43、天马装饰公司
哈一笑,将一张肉横长不堪的脸对着马民,“你只说,你今天准备输好多
钱给我着?”他脸上完全是一副来赢钱的神气。
马民真想给这张厚颜无耻的胖脸一个巴掌,骂他一声“你这个臭杂种。”马民一笑,
那是一种装出来的笑容,“那要看你的狠,刘局长。”
“你只说你带了好多钱着?”刘局长哈哈一笑说,他以为他的笑容很值钱。
“四五千元会有。”马民说。
“我不赢你那多,我赢个两千块钱罗。”刘局长又愚蠢地一笑。
马民今天不想让他赢钱。马民知道,今天刘局长就是在牌桌上输了心里也不会不痛
快,九点一刻时,王经理的小舅子来了,他是做书生意的老板。这个年轻人一坐下,刘
局长就等不及了地嚷着:“开始玩吧,也玩不了几个小时了。”刘局长大声嚷着说,
“最多打到十二点,明天上午八点,我还要去市经委开会。”
“可以,”马民应声道。
“只打到十二点,说好了。”刘局长以为自己会赢地宣布说。
然而这桌牌打到晚上两点钟才散,这还是王经理说不打了。马民今天没有同他们客
气,拿出了与周小峰在牌桌上拚搏的那种认认真真战斗的精神。他当然就赢了,赢了两
千三百元。那个年轻人也赢了。输的是刘局长,他输了三千多元,输得脸跌到了地上,
一片灰暗且一声不吭。他不但把自己钱包里的二千六百元输光了,把从王经理手上借的
一千元扳本的钱也输得差不多了。后面的两个小时里,他只是机械地摸牌、出牌和抽烟,
再就是不断地拿餐巾纸揩额头和鼻子上的汗。他肥胖的脸上不停地出汗,那是他心情急
躁的表现。他脚下,沾着他脸上的汗水的餐巾纸已经扔了一大堆。他输得肥脸呈猪肝色,
输得人迟钝了。马民觉得他可能是太交好运了,对自己在牌桌上的惨败承受能力低得可
怜。其实房里并不热,空调把气温控制在二十几度,可是他那宽大的额头上就像装着热
水器一样,时不时冒着清晰可见的热气,淌着虚汗。
“不玩了,”王经理说,“你明天还要去经委开会。慢点市长看见你打瞌睡……”
“我不睡觉也不会打瞌睡。”刘局长还想玩。
“不玩了。”王经理站起身说,“你们先走,我还要跟老刘说件私事。”
马民回到家里时,心里特别快活,总算看到了刘局长的另一副德性,这才是他的庐
山真面目。他眼前闪现了他不断拿餐巾纸揩额头的情景,他的眼睛都红了。他想起他马
上就能得到安慰便笑了。这个家伙要是在旧社会,那一定是个经不起军统特务逼供的叛
徒,就像《红岩》里的叛徒甫志高。马民觉得好笑地睡着了,早晨的时候他醒来了一下,
撒了个在他历史上最长的一泡尿,令他自己都吃惊,觉得把自己身上的元气都撒走了。
我骨头都是酸的,他这么说了句,走回卧室,又躺到铺上睡着了。他上午的事情是去N
局,催他们把那笔工程款打到他帐上。他觉得晚点去也没关系。九点钟的时候,他是被
妻子和女儿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女儿的学前班生涯结束了,现在要读小学一年级了,今
天报到。岳父岳母家住在北区,离这儿足足有十公里,母女俩当然就回来了。
“小爸爸,”女儿满脸喜悦地叫道,扑上来,骑到了他身上。
“你怎么不去爷爷那里看我,老实交代!快点说,我打你啊,我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