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哥的苦恼就是想摆脱好几个姑娘的追求。二哥回到城里便假积极地天天参加街道上组织的学习。与婆婆姥姥一道学“毛著”。
罗小毛家的第二个变化是姐姐罗丽丽于这年秋天招工招到了长沙市市政工程公司修马路,虽然这不是什么好工作,但毕竟端起了“铁饭碗”,用不着再为她没工作而焦虑了。
1972年家里的第三个变化是体现在罗小毛的父亲身上。1972年军宣队撤走了,防空洞停止挖了。父亲被安排进了校办工厂劳动,从此再用不着干“穿山甲”的勾当。那时的校办工厂没什么事做,十几个人磨洋工地干几小时便万事大吉了,不像在潮湿的防空洞里整天挖着泥巴。那段时间,罗小毛的父亲像儿子迷上绘画一样迷上了裁缝。家里当年为姐姐买的那台蝴蝶牌缝纫机等于是为父亲买了。起先他只是为自己和母亲做几条“米袋子”似的短裤,接着他参照1本裁缝书替自己裁了条长裤,居然做出来了,接着就大张旗鼓地干起来,买了好几本裁缝书、画粉、皮尺,一下班回家,忙戴上老花眼镜,把一叠布搁到干净的门板上思谋着,乐此不疲……罗小毛读初中时,他父亲仍管得他很紧。17中离罗小毛家只有5分钟路,从罗家出门走过两条街,拐上一个坡就到了17中学的两扇木大门前。老罗亲自带着儿子报的到,一路上对儿子进行谆谆善诱。老罗抬脚跨进17中校门时,低头看了下表,从家里出发到学校门口用了5分钟,从校门口走到儿子读书的教室前时父亲又看了下表:1分20秒。罗小毛的班主任是位戴眼镜的男老师,姓高,他周围站着十几个已报了到的男女同学。他们都用蝉蜕似的眼神瞧着这位居然要父亲带着来报到的男同学。他们不明白罗小毛的父亲“押”儿子来的用意,事实上罗小毛自己也不明白父亲的用意。当父于俩回到家里,在花生壳灶前打仗似地炒完菜,坐到桌前吃饭时,儿子才知道父亲陪他去报到的目的。“从家里到学校门口只需5分钟时间,再到你报到的教室只要1分20秒。”父亲交代说,望着儿子,“我还给你5分钟时间解手,那应该足够了。
10分钟去10分钟回,绰绰有余。我抄了份作息时间表,中午12点正放学,下午4点半放学。你必须在12点10分或4点40分到家。听见吗?”儿子很凄凉地垂下头,“听见了。”“超过我规定的时间回来,”老罗很凶地盯着儿子,“我要捶死你。”老罗又说:“不会给你再有干坏事的时间。你要明白!”“我明白”罗小毛进一步痛苦道。
那时候读中学丝毫不像现在的中学生这么辛苦。那年月读书看不到曙光。读大学变成了工农兵推荐上大学,小学毕业只要“根子红苗子正”也可以上大学。因此,教师教书和学生读书都表现出了不负责任。罗斌读初中的两年,很少做什么家庭作业,他的大部分同学也很少去理睬老师布置的作业。课代表,尤其是英语课代表形同虚设,全班50个学生,每天却只有十个本子,甚至几个本子交给英语老师批改。班主任高老师教的政治,一个月难得布置一回作业。数学老师犯了点作风错误,故在讲台上很有些自暴自弃,自己把自己“臭”得一塌糊涂。物理老师也布置作业,但从不收本子看。物理老师为此给自己找台阶下说:“每个同学都要学会自己去独立思考,别指望老师。”语文老师起先捧着一颗教书育人为己任的责任心,很想教出点名堂来,时常在讲台上讲解家庭作业中出现的不应当的错误,边点名点姓地训斥这个批评那个,这自然就惹得很多同学反感她,到后来没有一个人交作业本给她看了。“你怎么不交作业本?”“忘带了。”“你呢?”“没带。”
“那么你又是什么原因?”“作业本被别个丢了。”“你不知道去买一本?”“我爸爸说算了,”那同学说,“我爸爸说反正读书和不读书都是下农村。”语文老师气得眼睛瞪得跟板栗一样大……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