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部分(2)
车就是公安局的化验车,里面什么家伙都有。”
“屁!”另一个声音咂了一下嘴巴,“要偷偷财务处去,偷管子工宿舍干什么?”
他顾不得理会那些争执,一鼓劲儿挤到前面。几个干部装束的人一面把围观的人拦住,一边大声嚷着:“别看了,别看了,都上自己的班去,有什么好看的呀。”
他认出其中一个半熟脸是厂保卫处的干部,连忙向他招呼说:“我是公安局的,出什么事啦?”
“哪儿的也不行。”那人显然没认出他来,仍旧不客气地把他和挤在前面的人往后推,“散开,散开,别围着啦!”
他正在着急,突然看见安成和刑警队的王玉山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杜卫东的屋里走出来,便急忙冲他们喊了一声,把两个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王玉山惊讶地说:“你怎么来啦?进来进来。”
安成叫维持秩序的保卫干部放他进来,然后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真快呀。”
他愣愣地问:“到底怎么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王玉山扯了扯他的胳膊,“来,进来看。”
他们走进屋子,屋里光线很暗,摆设也十分凌乱。几个刑警队的现场勘查人员正在忙着清理刚刚用过的器具,他一看就知道,勘查工作已经收尾了。
屋子正中站着马三耀,指手画脚地正在指挥着什么,看见他进来,先是意外地一愣,随即说:“你来得正好,你看。”
他顺着马三耀手指的方向,朝摆在墙根的床上望去,一刹那间,他的呼吸几乎都停顿了,后背上有股森森的凉气直往上蹿。他看见杜卫东硬挺挺地伏尸床上,像触电一样打了一个剧烈的战栗!
“啊?这是怎么啦!怎么回事?”他痉挛地叫起来。
马三耀用冷静的声音只说了一句,“我们来的时候,他早就无法抢救了。”
他全身哆嗦,一股生理上无法压制的心慌意乱牢牢地占据了他。杜卫东那双由于瞳孔扩散而变得灰暗混浊的眼球,一动不动地凝止在半开的眼皮中间,脸面微微有些青紫肿胀,口唇发绀,舌尖于齿列之间略略挺出,眼睑结合膜上的出血点清晰可见,任何侦查员都能从这副尸相上毫不费力地判断出,他已经窒息而死多时了。
周志明从十五岁起吃公安这碗饭,也算是经过不少战阵了,在刑警队工作时,出人命现场也不止一次。他也曾扒过死人水肿的眼皮;也曾用手指按压过尸斑;甚至还曾捏着腐尸的双颊从臭气熏天的口腔里往外掏过脏东西。他做这些事,从来没有觉到过一点儿恐惧和恶心,而完全是作为自己职业的一部分,以坦然冷静的心情去进行的。但是,眼前的这具僵尸,是自己的朋友,是一个不久前还活生生地在电话里交谈的朋友!他的头皮酥酥地发麻,怎么也平静不了了。
“他是怎么死的?”他神经质地抓住马三耀的胳膊。
“勒死的。”马三耀冷静得像尊会说话的泥佛,手里下意识地摆弄着刚刚脱下来的白纱手套,说道:“从尸体的僵冷程度和尸斑上看,约莫已经断气十个小时左右了。”他环顾着杂乱无章的屋子,又说:“可惜,原始现场没有保护,进来的人太多,嗅源也破坏了,除了尸体没动,其它都叫厂里的工人们搞乱了。”
周志明胸口发堵,良久,低声又问:“是他杀?”
“不。”马三耀对着杜卫东那张丑陋变形的脸孔瞟了一眼,说:“根据我的经验,是自杀。”
“自杀?”周志明抬起脸,眉宇间凝聚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马三耀把两只拳头半握起来,向上举到胸部,两手之间好像有条绳索似的往两边拽了几下,说:“死者身体仰卧,绳结在前,死后双手还松松地攥着绳子,典型的自勒姿势。”
“你仅从姿势上判断吗?”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