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第一部分(1)
来,可马上又缩回头。眼睛四顾,突然看到了我。

    “你,还是你来吧……”

    “怎么啦?”洪场长问。

    小样脸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里边…没穿衣服。”

    “混蛋!”洪场长瞪眼骂:“人命关天,你还废什么话!”

    我说:“我来。”又上来一个中年人,把满脸通红的小祥推开,我们俩把那一丝不挂的妇女从石板缝里拖出来,洪场长拿自己的雨衣给她裹上了。

    我们把几个重伤员连同那奄奄一息的妇女一道,用卡车送到了农场医院。医院门前的广场上已经躺满了血肉模糊的人。地震发生后,各分场挖出来的伤员源源不断地往这儿送,也不管这个房子塌掉一半的小小医院是否还有能力接纳,横竖把人一放,转身再回去抬别人。据后来估算,送到这儿的伤员足有七、八百人。头天下大雨,第二天又是罕见的暴晒,·不少伤员就是在这儿断了气。远远就能听见广场上一片悲惨的哀嚎,成群的绿头苍蝇在令人眩目的热浪中寻找着血腥,那场面我至今难忘。

    我们没在那个浊气逼人的广场上呆多久。

    下午四点多钟,通知工作队的人都到总场集合。这个通知似乎意味着这一天战斗的结束。我们从昨天下午起水米没沾牙,将近两天一夜没合眼,倒不觉得困饿,就是渴,渴得头昏眼花。

    爬上被太阳烤得灼人的卡车,大家谁也不想费唾沫说话。小样也一声不响,双手抱膝,在车厢角上缩成一团地坐着。

    “你叫什么?”我不知为什么想亲近他。

    他略感意外地愣了一下,羞涩地回答:“陆小样。”

    “有二十了?”

    “差不多。”停一下又说:“十九。”

    “你住哪儿,家里房子塌了吗?”

    “就住总场,没塌,我们那儿的房子隔一排塌一排。”

    后来我曾经问过一位在地球物理研究所工作的“内行”,他不相信会有这种非常规律的坍塌现象,但我在总场附近的居民区却亲眼见到了这个情形。小祥家的房子在第一排,没塌。那房子用大块石头砌成,看上去很结实,四周槐荫掩映,石墙上均匀涂着据说是防虫子的白灰,临一潭幽幽水塘,很有点田园诗味。

    如果说总场的秩序已趋于正常,那么最有说服力的例证便是职工食堂在那天下午恢复了开饭。大米是从倒塌的库房里刚刚扒出来的,在露天搭起的土灶里购起,有点窜生,而且各家都限了极少的配量,当然对我们管够。

    饭盛上来了,却没人吃,都等着水。

    远远的,两个人抬着一大桶水过来了,一个是农场食堂的老职工,另一个,是小样。

    参加过工作队的同志都能记得这件事,多少年后说起来都要出衰地夸作说.你真不做一体本来比掰们还要影一从清河跑出,去,又杀回来,体力精力的消耗接近人的极限,但你居然又跑去给大家抬水。也许首先是因为这个,大家后来一致要求你到我们这儿帮助工作。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战斗洗礼”,人们越学越精了,但要说交朋友、共事儿,还是喜欢心眼儿单纯的。那年月北京的小伙子都变得玩世不恭,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还能见到你这种“五十年代型”的青年,认真、朴实,又勤谨,让人一看就爱。

    水塔塌了,庞然大物的塔顶离我们不远,躺在被它自己砸出的大坑里,要喝水只能临河汲取。地震后的沟渠水洼,沉渣泛起,水中浮着密密的红虫暗藻。那位老职工一边给大家倒水,一边嘱咐等沉淀沉淀再喝。那确是一种吓人的水。

    不知道这算是午饭还是晚饭,撤了锅,洗了碗,肆虐了一天的太阳便远远西去,烧红了天边。在我们那几辆大卡车的旁边,又多了两辆“212”,市公安局的孔副局长刚刚赶到。趁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死于青春简介 >死于青春目录 > 第一部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