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3)
了,壮丽明的泪珠子巴诺巴嘻地掉下来,低声哽咽了一句:
“你们,是不是人民警察……”
“丽明,”徐五四轻轻地,轻轻地叫了她一声。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成熟的大人,在劝导幼稚的孩子;就是个坚强的男人,在安慰脆弱的女子,“丽明,我们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让那家伙再苟延几天吧,你放心!”
杜丽明不出声地抽泣着,在他面前,像一个孩子对大人饿俄诉说着委屈:“媛媛……太可怜了,我老觉得她太可怜了。”
是的,一个可爱的孩子早早夭折,人人都能洒下几行怜惜的泪水,可是,如果杀人犯得不到现世报,孩子在地下依然要担惊受怕,做为她的生养者、教育者和保护者,仿佛都欠了孩子一笔债似的,如何能心安于日后?
·‘你放心,你们放心吧!”他只能这样安慰他们。他也相信,杀人偿命,法理人情,谁也不敢法外开恩,放那厮一线活路去。
回到分局已经是五点钟了。大家嗡嗡嗡地议论了一阵,各自散去。下班铃打过好一会儿,徐五四最后一个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在静悄悄的楼道里,心里空虚得不行。他看见凌队长办公室里还半敞着门,迟疑了一下,走过去了。
屋里只有凌队长一个人,什么也没干,正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抽闷烟。因为上午下了雨,窗户都关死了,屋里的空气闷热而通法;速度年七扶殊部科8过焕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仿佛连冷队长那张很少表情的面孔,也在烟雾缭绕中变得更加模糊、疏远、难以辨认了。
“你没走?”
凌队长问话时似乎并没有看他,他答了一声:“啊。”
“坐吧。”
他坐下来,问:“您知道处决骆进财改在什么时候吗?法院得多久才能定得下来呢?”
没有回答。
他又说:“我刚才翻了一下刑事诉讼法,上面没有明文规定临刑暂缓的期限,不过总归也不能太长吧。”
凌队长抬起眼睛来,看着他,像有什么话难于启口似的。徐五四从来未想像过堂堂的凌见长也会有这样一副出语踌躇的神情,他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胆颤,说不清,也许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这种踌躇意味着什么了。
“我估计,”凌队长的声音苍老得厉害,“骆进财,大概是杀不了啦。”
“怎么呢?”徐五四竭力控制着嗓子眼儿里的颤抖,“怎么会呢?”
“这案子的麻烦就出在捕人捕得太早了点,应该先留着他,通过侦查取点证据,然后再动手。可现在呢,直接证据没有,间接证据不全,口供,唯一能给间接证据一点生命的就是口供了。今天犯人临刑喊冤,等于全盘翻供,你想想……”
徐五四不愿患克制了,的,就是他杀的!”他放开嗓门儿,仿佛一定要把凌队长驳倒似的,“我们在审讯中并没有使用违法手段,全是他自己把的,这您都知道!
如果他不是凶手,怎么能把现场情况和作案手段讲得那么准!”
“我并没有说不是他杀的,可法律不排除偶然性。没有口供,其它证据又不充分,你就是把一千个可能性加起来,也不能等于一个肯定性。”
“放,倒还不至于,可是杀,看来也不合适了。人头落地,万一错了…”
徐五四无话可说,而胸中的闷气,却一拱一拱地直往上顶,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直想摔个东西!
“今天在看守所,你表现不错。”
凌队长沉沉地说了一句。徐五四当然领会,这是指他下午劝阻壮丽明这件事而说的。可他心里却别扭,在凌队长眼里,好象他天生就是个“愣头青”,“没遮拦”,今天没跟着壮丽明火上浇油,就算是“表现不错”了。他委屈!可这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