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但从言谈举止上看得出是受过教育的,有文化。我想,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不至于一点情理不通吧。而且从香港警方提供的情况看,他从来没有参与过他家族的违法活动。也就是说,还没有陷进去,应该拔得出来。”
处长也很赞同,说:“你有信心就好。”又说:“我倒是担心,这小家伙对他们家族的事,知道多少,对这把小提琴的来龙去脉,知道多少。”
队长:“这就难说了,也许全不知道,也许全知道。”
从处长家出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多钟了。处长基本同意了伍队长提出的方案,说明天再跟局里汇报汇报。我和伍队长坐进汽车,队长说先送我回家,其实我们队长人特别好,现在很难找到这样敬业的人。你想他总不回家他儿子伍冬冬怎么办,队长夫人去世好几年了,队长一直为了冬冬没有再续。他一做饭做一大盆,菜也做得多多的,放冰箱里,每天让冬冬自己热了吃。冬冬很可怜,我们队长这一点非常让人尊敬。
后来队长开车送我回家。我从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后,本来一直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里。那年五月份我妈从老家到北京来看我,住在她同学家的一间多余的房子里,就在地安门那儿,那些天我下了班就到我妈那儿和她一块儿住。
海岩:在地安门哪儿呀?
吕月月:就在狗不理包子餐厅旁边一个胡同里,平房。我们那儿算是北京的贫民窟,全是危旧小平房或者违章建筑。又像是扈家庄里的盘陀路,分岔极多,进去你就出不来。队长送我到胡同口,胡同窄,车开不进去。我下车时队长突然叫住我,他说了一句话。我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句话,断送了我的一生。
海岩:什么话?
吕月月:他侧着头看了我半天,说:“月月,这个案子,你要唱主角了。”
第4次谈话
海岩:月月,你昨天最后说的那句话,使我非常不解。你说你们队长的一句话就断送了你的一生,是不是太严重了?你是不是感到有很多人,包括你们队长在内,都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由此使你痛恨他们,甚至痛恨一切人。你昨天说的这句话让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想象你这样一个大学生,又在所谓“国家机器”中工作,落得现在这样的地步——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以你所受过的教育和训练,怎么会跑到那样一个夜总会里靠挣小费过日子呢。难道你觉得你的青春,你的事业、前途,在那个醉生梦死的地方可以体现吗?可以让你满足吗?我觉得你的过去和你的现在十分矛盾。按一般人的观念来推断,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去干这种近似于卖笑为生的工作,是不是一种自暴自弃呢?这个问题从我第一天见到你我就百思不解,直到你昨天说你们队长一句话就断送了你的一生,好像有点印证了我的分析。
吕月月:我不是自暴自弃。我从公安局辞职以后,没有工作,我外语不太行,去不了外企。可我又非常需要钱,你知道,在夜总会里一个小姐要是做得好的话,一个月不会少于一个巴掌。
海岩:五千。
吕月月:对。没人恨钱。像我现在,每月光租这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就得八百多块。
海岩:当然比你在公安局挣工资多多了。可你觉得干这活儿有意思吗?以后年纪大了怎么办?
吕月月:谈不上有没有意思。挣钱嘛,没办法。我最怕的就是陪客人喝酒,最多的时候我一晚上喝二十多杯白兰地,人都紫了(苦笑)。有时候真是把苦胆都能吐出来,还得去陪。一个晚上我就能为夜总会老板挣几千块甚至上万块,我这钱挣得不容易,是拿命在挣。
海岩:就一直这么挣下去?挣钱是你的生活目标吗?
吕月月:等挣够了,找个地方隐居去。
海岩:隐居?哦,月月,我过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