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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大家自然问了问老焦的病情。他女儿说现在没事了,不过那天真吓人,要不是医院抢救及时恐怕要走在纪春雷的前头了。在刑警队里,老焦算是纪春雷的进门师傅,纪春雷脾气好所以老焦挺喜欢他。师生一日终生父母,老焦对纪春雷一直像对小辈似的挺疼爱。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又是为了那把让老焦曾经苦苦追寻的小提琴,就更不是滋味儿。老焦本想亲自到纪家来,可医生不让。

    他大女儿对我说:“我爸说他心里特别堵得慌,他想让你去看看他,他特想跟你聊聊天儿,月月你能抽空去一趟吗?”

    我说那当然,我忙完这几天一定去。

    那天上午,队长他们又去亚洲大酒店找潘小伟谈话去了。大概还是谈有关小提琴的情况和那个方案。队长让我回家休养一天,调整一下心情。他们可能都觉得游乐园的这场遭遇让我受了刺激。

    从纪春雷家出来我直接回地安门我妈那儿了。中午我妈给我做了面条。小时候我过生日都是吃我妈做的面,这么多年了我在外面上学、工作,没怎么过生日。我妈说这次好不容易能和我一起过个生日我还不回来,今天就把这碗长寿面补上吧。我吃面的时候我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信封交给我。我拆开一看,里边装的是小薛送的生日卡。上面有小薛手写的两句诗:

    你是我的梦,怕你走远,

    但愿梦醒时,还在眼前。

    我问妈:“小薛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妈说:“他工作忙来不了,是托一个朋友送来的。”

    我反复看那两句诗,心里很暖。妈问我:

    “你和小薛,到底算定了没有?”

    我摇摇头:“我还小呢,干吗这么急着定。”

    妈叹口气,“你一个人在北京,应该早点有个着落,今后的生活我也就放心了。”

    妈又说:“月月,如果你定了的话,要早些和小薛商量好,将来你们的孩子,能不能姓吕?”

    这个问题妈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不耐烦地说:“再说吧。”

    “小薛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你们的孩子要是不姓吕,老吕家就算是断了根啦。”

    “以后再说吧。”我打断我妈,“而且我又没说一定跟薛宇呀。而且我结了婚也不要孩子。”海岩,那时候我一听到别人跟我说孩子不孩子的,我心里老想哭,也觉得特可怕。我真那么老了吗?真要成一个抱孩子洗尿布的大妇女了吗?

    海岩:我知道,好多女孩子当还没有产生做母亲的意识和渴望的时候,和她们探讨家庭孩子之类的问题会把她们吓着。

    吕月月:我妈半天没吭声。我妈本是个很刚强很果敢的女人,可每次说到这件事,总是长吁短叹。她觉得我爸一生特惨,特可怜,现在唯一还能替他再做的事,就是别让老吕家的香火断了。按说我妈也是在新中国长大的一代知青,可人一老还是逃不开传宗接代的观念。我妈觉得自己是吕家的最后一个媳妇,总有点责无旁贷的心理。

    面还没吃完,房东家一个当工人的小伙子,也就是我妈同学的儿子,跑过来问我知道不知道昨天游乐园里发生的枪战。我说不知道,他就绘声绘色地跟我讲述起来,说昨天游乐园发生了警匪大战,双方互有死伤,匪首是个人面桃花的妙龄少女,枪法一绝,而且据说该女匪已经漏网……我问他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他说是坐地铁时亲耳听身边一个乘客讲的,那人又是亲耳听游乐园的一个保卫人员讲的,因此绝对可靠。我说那可能吧。

    他又问我当警察是不是很危险很刺激,你当初怎么想起选这个职业。我说没事,我是坐办公室的,一点危险也没有。可我妈同学的儿子则说干警察坐办公室那可太没劲了,当派出所片儿警也没劲,当交通警站大街更没劲。最起码得当个刑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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