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我说:“这你们就不懂了,一个人要是天天跟自己的丈夫或者老婆在一起,对方人再好也没知觉了。只有在有外遇时,通过和那些露水情人的比较,才能在麻木当中重新体会老婆或者丈夫的种种好处,没准会重新认识对方的价值和感情。而且人一有外遇,回家必定胆虚,觉得对不起对方,所以自然表现得格外听话、温顺,家务活儿也抢着干了。所以说,有外遇不一定全是坏事。现在的道德标准是:喜新不厌旧!”
我妈冲小薛咂嘴,“你说,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像我,也不像她爸爸呢,我们那个时代,没过门儿的姑娘,哪儿敢这么顺嘴胡说呀。”
薛宇却另有所思地盯住我:“怎么,你是不是已经有外遇了?”
我说:“我又没结婚又没许配,跟谁好算外遇?”薛宇眨巴着眼睛,没说出话来。
海岩:月月,你这些关于外遇的观点,也过分开放了,连我这个研究过女性心理的人都是头一回听说,你母亲和薛宇当然接受不了。其实人要真有外遇,那才是件苦事,在外面幽会藏藏躲躲,回家连电话铃响都提心吊胆,接了电话也是支支吾吾,再傻再迟钝的老婆也能一眼看出来这是谁来的电话,人活着就跟做贼似的。所以外遇这东西,和钱财地位一样,没有是福。
吕月月:其实我也是跟他们开玩笑,主要是薛宇那几天对我特别疑心,那天吃完饭我送他出来时,他对我说:“月月,这下你是潘小伟的救命恩人了,他对你肯定感恩不尽了。”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用意,绷着脸没答话。
薛宇又说:“前两天我听队里有人瞎议论,说吕月月陪的那个工作对象对吕月月特殷勤,又买东西又请吃饭,让吕月月摆得服服帖帖的,准是迷上吕月月了。你别以为这是夸你呢,老让人议论这个对你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不知道咱们这种机关,对男女大防看得重,一招上这方面的口舌,就难翻身了。”
薛宇苦口婆心,我就是再傻也能听懂他的醉翁之意,我冷冷地冲他说:“我明天就找队长辞了这份差事,我干吗呀?一方面要求我对他要热情要接近,等我热情了接近了又疑心我假戏真作。谁有本事谁来吧,这活儿我不干了,我差点儿还赔上一条命!我死里逃生,死里逃生,你们谁看见了!”
尽管我知道局长、处长、队长和队里许多同志在游乐园事件以后都夸过我安慰过我,还表示将来要给我报功,但我还是觉得委屈。
海岩:月月,你以前曾经说过在那些天和潘小伟相处之后,内心里对他产生了好感和好奇,换句话说,多少是有点喜欢他吧,你现在能否跟我再明确地解释一下,你当时对潘小伟究竟是何种心态呢?
吕月月:……这个,怎么说呢,当时也只是下意识地挺喜欢他,觉得和他在一起心情挺好,对他确实有点好奇,有新鲜感,当时也就是这样。
海岩:好,我明白了,我能体会到你的意思。
吕月月:所以薛宇那么说我,我一方面感到委屈,也有点反感。可另一方面我心里也明白我对潘小伟和潘小伟对我,彼此都有好感。所以我也提不起勇气去跟薛宇辩白到底。怎么说呢,反正是一种挺复杂挺说不清的心情。
海岩:我明白。
吕月月:那天是我和薛宇难得的一次休息日,薛宇晚上九点多钟走了以后,伍队长到我家来了,跟我妈夸了我一通。出于保密的需要,当然没有具体说游乐园的这件事。送队长走的时候,队长在巷子口问我现在心情怎么样,要不要在家多调养几天,我说没事,明天就能上班了。他说真的没事了吗?你别强撑着。我说真的没事了,他说那好,明天要和潘小伟一起开会研究与冯世民接头的具体方案,你一起参加吧,我说没问题。
在我和小薛休息的这一天里,潘小伟被接到我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