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门3
我一定要找到。”说着,抢了上帝的活干,自劈一刀,离林雨翔而去。雨翔挽留不住,只好跟上去。
俩人在沈厅里兜圈子,林雨翔心猿意马,踩人脚不断。他踩脚成为专家权威后,得出这么一个规律,踩着中国人的脚,不能说“对不起”,要说“Sorry”,被害者才会原谅你,可见外文比中文值钱。你说一个Sorry可抵上十声“对不起”,与人民币兑美元英镑的汇率相符,足以证明语言与经济的亲密关系;而踩上外国人的脚大可不必担心,他们的脚趾和他们的财气一样粗壮,断然没有一脚踩伤的后患,说不准自己的脚底还隐隐生痛呢。
茫茫人海芸芸众脚里,Susan惊喜地发现沈溪儿一脸怒相站在门口,飞奔过去,说:“可找到你了!”
林雨翔也尾随。沈溪儿审讯道:“你们做了什么?”
“找你们呀!”Susan天真道。
“姑且相信。呀,Susan,你快到时间了吧!”
“哇,真的,我要赶回去了。”
林雨翔盯住罗天诚的脸,感觉到他脸上的醋意比周庄的秋意更浓。他手一拍罗天诚的肩,大度说:“想开一点。”然后问Susan:“我们送你吧!”
Susan莞尔一笑,说:“不用了,我自己走。今天玩得太开心了。”雨翔要问些什么,见Susan正和沈溪儿密切地惜别,谈得插针难进,就算把自己的话掐头去尾如马拉美的诗歌也未必能放得进去,只好作罢。
Susan向林雨翔一挥手道声再见,便转身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古巷的深处。街上空留下了神色匆匆的行人。雨翔站着发呆,极目远眺,清纯的身影早不见了,但他还在眼中耳中一遍一遍重温,心里却空白一片。刚才有过的繁华,都淡漠得感觉不到了,有过的思绪也凝住了,好像心也能被格式化似的。
雨翔极不忍心地扭头看身边的河道,蓦地发现有斑瑕,定睛一看,惊叫道:“雨!”方圆五米里的人都仰望天,老天不负众望,雨越织越密,河面上已经是雨点一片,眼前也迷蒙得像起了雾。三人缩在屋檐下躲雨,身边挤满了人。林雨翔贴着一个长发女郎,穿着色彩缤纷,还常拿出镜子来照有没有被雨破相。身上有股奇香——香得发臭。她贴着一个秃头男人,那才是贴着,看来上帝也有漏斩的时候。那男人目测年纪该有北大那么高寿了,但心却不老,常用手理头发——恨没幸存的头发理,只好来回抚摸之,另一只手不闲着,紧搂住色彩缤纷。雨翔情不自禁地往边上挤,旁人大叫:“哎哟,挤啥啦!”吓得林雨翔忙立正。还有些人带了伞,在羡慕的眼光里,撑开伞,感激天气预报难得竟有报对的时候。
Susan的印象在雨翔脑子里渐渐模糊了。雨翔甚至快淡忘了她的样子。猛地想起什么,喊:“完了!”
沈罗吓一跳,问什么完了。雨翔道:“Susan她没带伞,会淋着的。”
“你别瞎操心了。她又不是小孩子。”罗天诚和沈溪儿协力完成这话。
雨中的江南水乡更风雅别致。小吃店里的烟杂拌在雨丝里轻缓腾空,躲雨的人过意不去,只好买一些做表示。书画摊上,那些漫着雾气的画终于等到意境相似的天气,不论质量,都畅销了。
气温冷了一大截。那秃头竭力搂紧女郎以借温。林雨翔看着心里一片迷茫,只担心Susan会不会冷,恨不得冲出去。罗天诚呆滞地发抖,沈溪儿也紧咬住嘴唇。
雨翔打消掉了去追Susan的念头——因为追上也不能做什么。于是注意着江南的少女。由Susan带起他久藏的欲望后,他对女孩子大起科研兴趣,盯着来往的水乡少女。街上美女很少,因为这年头,每天上一次床的美女比每天上一次街的美女多。举凡女孩子,略有姿色,都在大酒店里站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