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个要拿刀劈自己的头,一个拿拐杖磕打那双软软的腿,后来就哭,大男人家哭得像死了爹死了娘似的。你是不喝酒的,你要给咱把握点。我回到桌上,故意寻着轻松的话题,问咸肉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他们当然告诉我说,杀了猪,肉切了块,放上盐和调合面揉搓过了,在瓮中捂那么三天,然后就吊在屋梁上用柏朵子火熏,或者干脆吊在灶头上让一日三餐的烟火去熏烤。我说,噢,原来这样,那挂在屋梁下的那串咸肉上怎么有一个大薄石板?他们说那是防止老鼠顺着绳下来吃咸肉呀,再精的老鼠总不能从石板上翻下倒身再从石板的背面爬吧。我说老鼠会不会从屋梁直接往石板上跳呢?胖女人鼓着掌说你真聪明,老鼠是会这么干的,但你没见那石板是斜着挂的吗,它跳下来就会从石板上滑落地上,今早起来,一只老鼠是在地上死着的。说话间,我又犯了老毛病,就是摸自己下巴,用指甲掐着胡须拔,舅舅先是在桌下踢我的腿,我没有理会,他打了一下我的手,我才突然发现他们全都是大胡子,虽然剃了脸,脸的下半部皆青黑,而他们也同时发现了我几乎没有长胡子,就开始戏谑我,说我是太监,是二一子,烂头还伸手摸摸我的下巴,作贱说光腻得像婴儿的屁股。对于他们的无理,我自然没有上怪,因为他们的直爽并没有任何恶意,何况我的老婆并不弹嫌我没胡子,她喜欢白白净净的男人。但在商州,在沙河子的原猎狼队员家里,我第一次为我的奶油面色和没有胡子而感到了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