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矿挖不成了,我再去打猎。我想一切都会好的。小梅,你要刚强起来呀,你给我点点头,我就放心了,也就不顿顿给你端饭了。”
小梅泪眼看着光大,突然间心里掀起一股热浪,就给他点点头,站起来把光大肩上的草屑捏去,说:“光大哥.你真的要去打猎?”光大说:“嗯。”小梅说:“咱两家正霉气,你去打猎我倒真不放心。”光大说:“没事的,小梅,只要我碰上野物,还没逃脱得过的。我干别的不行,打猎却行哩,真的行哩!”小梅就送他出去了。但光大又直身回来,说:“小梅,我想你说的话,那都是为了我好的。为了出猎保险些,我想要你一点儿东西,你如果给我,我就啥也不怕了。”小梅说:“啥东西?”光大却喃喃起来,说:“这东西听说管用的,真的,这是我听河南那边的猎手说的。”小梅说:“到底是啥东西嘛?”光大越发嘴笨了,半天才突然说:“河南那猎手说,出猎时,如果要避邪,可带上些红,就是那带红的纸,就是你们用的那纸……”小梅明白了,脸也
刷地红了,却告诉他现在没有那东西,想了想说:“我给你扎些血吧!”就拿针在自己中指上扎了一下,用块纸沾了,交给光大。揣着小梅的血纸,光大胆子壮了许多,几天里果然打得好多野鸡、山羊和狐狸。冬春里皮毛还很好,回来就剥了卖到镇上,落得了一些钱,兴头也更大了。一日,光大提了枪刚刚上到河湾后的半山坡上,就突然发现了一只麝,他大叫了声:“好呀,麝!你又碰上我了!打死一只,还有一只,你害得我们好苦。我今日再打死你,看你还敢成精作怪害我们不?”当下就一枪放过去。
这一枪没有打中,麝扭头就跑,光大穷追不舍。山坡上一前一后地奔跑,山下就有人看见,大叫:“山上麝出现了!光大在撵麝了!”牛磨子便说:“麝是天物,他光大打死一只,又来一只,越打咱这村越要出灾落难的啊!”村人便思想这一两年里,日子过得不安宁,恐怕真是这麝在作祟。那么,麝是天虫,代表天意.是能打得完吗?还是赶麝走了算了。就一齐拿了脸盆、铁筒.敲打喊叫。喊叫声传到山上,麝着实发慌,回头看时,那
光大并没有停止脚步,离它越来越近了。一直追到了天峰顶上的古堡.这麝想赶快回到石洞去领儿子逃跑,跟见得山下吼叫,光大追来.就改变了主意,从古堡里又跑出来,往后山跑。光大想.麝要往后山跑,那是下山路,人是跑不过麝的,就忙将药装了.立在那里端枪瞄准。叭地一声,麝跳了一下,一下子未收住脚.从崖上扑下去了。光大也同时仰面倒在地上,血流了一身:
山下的人见麝从高高的崖上扑下来,像在作一种弓形跳跃。一下子碰在石嘴上,弹起一个弓形,再落在一个石嘴上,再弹起一个弓形.一连串“B”状的画面。麝落在山下成了半块麝了,那一条腿.一颗头,全然没有,充其量只有三四十斤了。山上的光大并没有欢呼狂叫,连他的身影也没有。光小就跑上峰去,见哥哥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忙问:“怎么啦?”光大说:“不知怎么.枪管炸裂了,炸断了我一个指头;那子弹并没打出,麝却吓得从崖上跌下去了。”光小把哥哥背回家中,小梅丢魂落魄地来看时.光大的半截指头已包好了,苦笑着说:“小梅,多亏你那红哩.要不.今儿会没有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