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却说道:
“四五百元,这数字不少呀,你好好考虑,你真能搞成功吗?”
禾禾说:
“县农林局答应帮我搞的,一定失败不了呢。”
回回就说:
“咱这深山人家,家里拿出五六十元,倒还能拿出。可一下子赔了,信用社要款,你可以屁股一拍走了,他谁也不敢要了你的命,保人就要一下子拿出来,能拿得出来吗?禾禾,我也是骆驼瘦死留有个大架子呀,你是不是少贷些钱,我就来作你的保人?”
禾禾说:
“那不行呀,桑树苗儿的价是固定的,植桑如果植那么一点,那顶什么用?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回回艰难地吭吭了半天,口里还是没有吐出个数字来。
烟峰看不过眼,答了腔: ’
“你别作难,那仅仅让你作个保人,又不是要你立马三刻就拿出钱来,你板什么架子!”
“你知道些什么?”回回把烟袋甩了,骂道:“这个家你当掌柜的还是我当掌柜的?”
烟峰说:
“你能当掌柜的,我也能当掌柜的!禾禾,不求乞他了,要饭的要到门上,也不是这个德性,我给你当保人去!”
“你给我回来!”回回大吼了一声。
烟峰只是一扯禾禾的袖子就要出门,回回抓起鞋一下子打过去,“咣”地正打中烟峰的头。烟峰变了脸,叫道:
“你打人?你敢打人!”
“我就打了,不打好人,还不打坏人!”
“我把什么坏了?”烟峰受了侮辱,便扑回来,“你当着禾禾的面,你说,我是什么坏人,我坏在哪里?”
禾禾一看事情闹到这步田地,肚里就叫苦不迭,忙来拉劝,叫他不叫回回做保人了,也不叫烟峰做保人了,顺门就走。一出门,一脸羞愧和气恼,走到洼地下的一片柿树林边,正遇着二水从麦绒家出来,已经走出来了,还扭过头去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不盐不甜的话。一阵怒火升起来,等二水一走近,劈头盖脑打了他几拳头,然后就长条条仰倒在地上,瓷呆呆地像傻了一般。
烟峰出来叫喊禾禾,回回跑近将她拉住,两人厮缠在一起,一时手脚并用,从篱笆前打到台阶后,从台阶上打到中堂。烟峰抓破了回回的脸,回回一脚将烟峰踢倒在地上,就乘气冲进西厦屋里,将禾禾的家具一古脑丢出来,骂道:
“我不让他住了!再住下去,他就要住到这堂屋里来了!我活什么人哩,我活得冤枉。自己老婆处处护着外人,你是跟我过日子,你是跟别人过日子?”
说罢,就啪啪地打自己的耳光。
“你打吧,”烟峰说,“你还算个男人!过不成就不过了,你把他的东西撂出来,你把我的东西也撂出来嘛,你活独人去嘛!”
回回就骂一声“好你个不要脸!”烟峰就呜呜地爬在地上哭得打起滚来。
鸡窝洼的人家都听见了打骂声,站在门口说闲话。很快风声又到了白塔镇,一时议论纷纷:有说回回不应该,有说烟峰太厉害,但更多的,则骂禾禾不是正人。说回回让禾禾住在他家,长期没个老婆,烟峰又年轻,能少得了不出事吗?禾禾一走动,背后就有人指指头。
他将家具搬进早先蚕林中的木庵子去住了。
但他总咽不了一口气愤,深深感到了做人的艰难,做一个想办件事的人更艰难啊!当天夜里,他就伏在木庵的床上,给县委刘书记写了一封信,他发了贷不出款的牢骚。信寄走了,又后悔起来,就不抱任何希望,而只说出出气罢了。
第三天里,没想信用社的人却从白塔镇寻到了林中的木庵里,拿来了硬硬的一叠人民币:五百元一分不少。说是县委刘书记打电话给他们:别人不给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