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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品
塞腰鼓舞曲’么,”我挥了一下拳头,“多激越的旋律!”

    “是吗,你们喜欢穷人的艺术?”

    “穷人的艺术?”

    “听口音是打北边的首都来的?”

    “是从北京来的。”

    “噢。”

    蓝衫人将我递过的纸烟接住了,没有吸,却夹在树的枝桠上,目光仰视了树梢。树梢上正栖了一只鸟,鸟叫了一声:呀。

    “老先生是……”

    “鄙吝一销,白云亦可赠客;渣滓尽化,明月自来照人。”

    我和我的老板面面相觑,我们知道我们又遇上了一位高深莫测的人,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角色呢?但蓝衫人似乎并没有要与我们交谈的意思,他重新蹴下去,靠住了树,眼睛已经微微闭上了。录放机里开始飘出另一种乐曲,似乎是《春江花月夜》,但又不似,蓝衫人摇头晃脑了起来。我们不敢造次,迟疑了一会,便往店铺门口的摊子上翻动那些各种各样的碑拓。

    店铺里的女人立即迎上来,叫我们是老总。

    “我们不是老总。这都是在哪儿拓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着个碑林,你想想老总!”

    “不是说那些碑子都罩了玻璃不准拓了吗?”

    “正是不准再拓了以前拓的才珍贵啊!”

    “这一幅欧阳询《皇甫诞碑》多少钱?”

    “今日天气不好,图个吉祥便宜给你了,一万二。”

    “给个实价吧,我们要买就买得多哩。”

    店铺外一声冷笑。这冷笑我和我的老板听见了,店铺的女主人也听见了,她脸上有了明显的愠怒,顺手将柜台上的一杯残茶泼出去。我的老板悄悄扯了一下我的衣襟,我扭过头看见了冷笑正是槐树下蓝衫人的鼻子里哼出来的。蓝衫人似乎压根儿就没有看着我们在挑选碑拓,也没有看着我们扭头在正看他,残茶的水点溅到了他的蓝衫上,他动也不动,又连续地哼着鼻子。我知道,他并不是患有鼻炎,连续的哼鼻子是为了掩饰那一声冷笑。

    “这该不是假的吧?”

    “你说对了,别的店铺是翻刻木板拓下的,只有我们店卖的是真拓。”

    女店主越是这般说,我们越不敢买她的货了。离开摊子,一辆卖镜糕的三轮车就咿呀咿呀推过来,小贩脸上没表情,只盯着我们,吆喝:镜———儿———糕!西安的小吃品类繁多,但镜糕第一回见,瞧了瞧,觉得不卫生,却对挂在三轮车扶手上的小木牌上的字感兴趣了。 这一次见面就这么遗憾地结束了,但我们留下了手机号码,约定三天后郗蓝衫安排好地点了随时通知。我们请郗蓝衫去宾馆喝茶,他推辞了,矮子要跟他一块走,他偏让留下,矮子有点不愿意,他示了个眼神,自个就先走了,一边走一边扭头四顾着,然后便消失在夜幕中。我笑着说:“郗先生怕我们跟踪他呀。”矮子怔了一下,慌忙说:“这,这……不是的,他急着回去是他弟弟今日得了孙孙,他得过去看看。你猜,是男娃还是女娃?”我说:“男娃?”矮子说:“不对!”我说:“女娃。”矮子说:“呀,你真行,只猜了两下就猜准了!”

    沙尘暴终于是停止了,第三天的早晨下了一场小雨,雨都是黄的,街上的行人全穿了雨衣或撑着伞,而所有的车辆被黄泥雨涂成了迷彩。雨一停,每家洗车房门前排着等待清洗的车辆,司机们三三两两站在那里骂天,抱怨着西安之所以做过十三朝国都而后来衰败至今,都是这风沙所害,要不,秦腔就该是普通话了。又恨着往往把车清洗了,隔二日三日又得下雨,雨是黄汤,又得来洗。西安做什么生意都难,唯独羊肉泡馍和洗车房把钱赚海啦。我们耐心地等待着郗蓝衫的通知,但哭笑不得的是,约定的地点竟是城东南角一条巷头的公共厕所门口。我和我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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