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确地蹬在老母狼的眼睛上。老母狼歪倒在地,刚来得及惨叫一声,多吉来吧就扭头扑向了还在雪道上发愣的老公狼,这次是牙刀相向,只一刀就扎住了对方的脖子,接着便是奋力咬合。多吉来吧一口咬断了老公狼的喉管,也咬断了它的凄叫,然后扑向了左首那匹老母狼。
寒风正在送来父亲和狼群的气息:父亲危险了,三匹老狼就是为了用三条衰朽的生命羁绊住它,使它无法跑过去给父亲解围。
多吉来吧狂跑着,带着鬣毛上的那条黄色经幡,跑向了狼群靠近父亲的地方。
帐房里,十二孩子依然躺在毡铺上。
狼群迅速而有秩序地围住了帐房,三天前咬伤了达娃的红额斑公狼突然跳出了狼群,迅速走到帐房门口,小心用鼻子掀开门帘,悄悄地望了一会儿,幽灵一样溜了进去。
红额斑公狼首先来到了热烘烘、迷沉沉的达娃身边,闻了闻,认出他就是那个被自己咬伤的人,它觉得一股烧烫的气息扑面而来,赶紧躲开了。它一个一个闻了过去,最后来到了平措赤烈跟前,忍不住贪馋地伸出舌头,滴沥着口水,嘴巴迟疑地凑近了平措赤烈的脖子。
敞开的狼道峡南边是来自多猕草原的狼群,北边是来自上阿妈草原的狼群,它们井水不犯河水,冷静地互相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现在是大敌当前——藏獒来了,西结古草原的领地狗群来了。
多猕头狼研究着狼阵,又看了看飞驰而来的西结古草原的领地狗群,走动了几下,便尖锐地嗥叫起来,向自己的狼群发出了准备战斗的信号。
所有的多猕狼都竖起耳朵扬起了头,多猕头狼继续嗥叫着,似乎是为了引起领地狗的注意,它把自己的叫声变成了响亮的狗叫,叫声未落,席卷而来的领地狗群就哗的一下停住了。
冈日森格朝前走去,走到一个雪丘前,把前腿搭上去,扬头望了望上阿妈狼群的布阵。
獒王冈日森格明白,如果自己带着领地狗群从正面或南面扑向上阿妈狼群,上阿妈狼群的一部分狼一定会快速移动起来,一方面是躲闪,一方面是周旋,就在领地狗追来追去撕咬扑打的时候,狼阵北缘密集的狼群就会在上阿妈头狼的带领下乘机向北逃窜,这时候领地狗群肯定分不出兵力去奔逐追打,北窜的狼群会很快隐没在地形复杂的西结古北部草原。
不,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北部草原牛多羊多牧家多,决不能让外来的狼群流窜到那里去。
獒王冈日森格晃了晃硕大的獒头,沉思片刻,转身朝前走去,走着走着就跑起来。
领地狗群跑向了上阿妈狼群,跑向了狼道峡口的北边,越跑越快,以狼群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拦截在了狼阵北缘狼影密集的地方。
獒王冈日森格停下来,目光如电的眼光突然停在了一匹大狼身上,那是一匹身形魁伟、毛色青苍、眼光如刀的狼,岁月的血光和生存的残酷把它刻划成了一个满脸伤痕的丑八怪,它的蛮恶奸邪由此而来,狼威兽仪也由此而来。
冈日森格跳了起来,刨扬着积雪,直扑那个它认定的隐而不蔽的头狼。
父亲吃力地行走着,有时候他只能在雪地上爬,或者顺着雪坡往前滚,跟踪他的狼群已经分成两拨,一拨继续跟在后面,截断了他的退路,一拨则悄没声地绕到前面,堵住了他的去路。
父亲浑然不知,在心念的经声陪伴下,终于爬上了雪梁。他跪在雪梁之上,眯着眼睛朝下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狼群朝他走来,就像军队进攻时的散兵线,二十多匹狼错落成了两条弧线,交叉着走上了雪梁,一匹显然是头狼的黑耳朵大狼走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不时地吐出长长的舌头,在空中一卷一卷的。黑耳朵头狼挺立在最前面,用贪馋阴恶的眼光盯着父亲,似乎在研究一个大活人应该从哪里下口。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