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稳了的。谁家的孩子也没舍得下咱这么大的本钱。quot;男人说，quot;你吃了一百斤豆饼，十条鲫鱼，四百斤萝卜……quot;

    quot;我吃了什么？quot;女人说，quot;看着是进了我的肚子，到头来还是变成奶汤，全被他嘬了去！quot;

    说着话，锅里水开了，蒸汽沿着锅盖的边缘，一股股往外窜。蒸汽升腾起来，那一点灯火失去辐射能力，像一粒红豆，在雾气中抖动。

    女人停止往灶里续草，吩咐男人：

    quot;把洗衣盆拿来吧！quot;

    男人吭吭着，拉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把一个破了沿的黑色大瓦盆拎进来。瓦盆的底上，凝着一层薄薄的霜花。

    女人揭开锅盖，蒸汽汹涌上升，几乎把灯火淹灭。后来渐渐清亮起来。女人抄起水瓢，从锅里往盆里舀水。

    男人问：

    quot;要掺点凉水吗？quot;

    女人把一只手伸到盆里试了试，说：

    quot;不要掺了，正好。你把他抱下来吧。quot;

    男人进到里屋，弯着腰，把那正在鼾睡的小男孩拖出来。小男孩乜乜斜斜地哭起来，金元宝拍着他的屁股，哼哼唧唧地说：

    quot;宝儿，小宝儿，不要哭，爹给你洗澡。quot;

    女人把孩子接过来。小宝弯着脖子往女人怀里拱，一边拱一边牙牙着：

    quot;吃妈妈……吃妈妈……quot;

    女人无奈，坐在门槛上，掀开衣襟。小宝准确地把乳头抢进嘴里，嗓子里发出呜呜啦啦的声响。女人的腰佝偻着，好像被孩子的重量坠弯了一样。

    男人把手浸在盆里搅动着，催促道：

    quot;别给他吃了，水要凉了。quot;

    女人拍拍宝儿的屁股，说：

    quot;宝儿，宝儿，别咂了，早让你咂干了。洗澡吧，洗净了送你去市里享福。quot;

    她用力往外送着孩子，但宝儿的嘴巴叼着乳头不放，于是那只瘪瘪的乳房便被神得很长，像一块缺乏弹性的疲劳橡皮。

    男人一把将孩子拽过来，女人呻吟了一声，宝儿哇啦一声哭了。金元宝拍了宝儿屁股一巴掌，气哄哄地说：

    quot;嚎！嚎什么？！quot;

    女人不高兴地说：

    quot;你手下轻点，打出青紫来又要降低等级。quot;

    男人把宝儿的衣服撕扯下来，扔到一边，伸手试了一下水，自言自语着：热了点，热点好，褪灰。边说着，边把赤着身子的男孩放到瓦盆里。男孩尖利地嚎叫了一声，这声嚎叫比前边的嚎叫高出了许多，好像从平缓的丘陵拔升到突兀的高山。男孩双腿缩着，可着劲往上窜，金元宝则可着劲儿往下按。盆里的热水溅落到女人的脸上，她伸手捂住脸，低低地叫了一声。她说：

    quot;他爹，这水是太热了，烫红了怕又要降级。quot;

    男人嘟哝着：

    quot;这小讨债，还知冷知热的来，那你就舀半瓢凉水掺上吧。quot;

    女人慌忙起身，不及掩怀，耷拉着双乳，长长的衣襟垂在双腿之间，宛若一面湿漉漉的破旗。她舀了半瓢水，倒进盆里，并用手紧急搅合了几下，嘴里说：

    quot;不热了。现在真的不热了。宝儿莫哭，宝儿莫哭哟。quot;

    小宝的哭声稳健了许多，但依然手撕脚踢，不肯乖乖入水。金元宝硬是把他按到盆里。女人提着水瓢，在一旁傻愣愣地站着，元宝呵道：

    quot;死人！还不快来帮我。quot;

    女人如梦方醒，扔下水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