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突然变得横眉竖目，额头上布满皱纹，那神态表情竟如一个小屠夫。五位工作人员都吃惊地蹦起来，脸上都挂着恐怖之云，一时都手足无措。小妖精双手叉腰，对着他们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大摇大摆走到那堆贴着标签的孩子群里去。

    五位工作人员发了一会儿呆，交换着眼神。好像互相安慰：没有什么吧？对，没有什么。

    工作继续进行。那位脸色红润、坐在桌子后边的温和的中年大檐帽对着金元宝招招手。元宝急忙走上前。他的心脏怦怦乱跳。小宝嘤嘤地哭起来，元宝结结巴巴地安慰他。不久前的经历蓦然涌上心头。那次来晚了，收购限额已满，本来可以跟工作人员求求情，但小宝哭得他心烦意乱。他哀求道：

    quot;好孩子，别哭，人家不喜欢爱哭的孩子。quot;

    工作人员低声问：

    quot;这孩子是专门为特购处生的是吗？quot;

    元宝嗓子干燥疼痛，话出滞怠变音。工作人员继续问：

    quot;所以这孩子不是人是吗？quot;

    quot;是，他不是人。quot;元宝回答。

    quot;所以你卖的是一种特殊商品不是卖孩子对吗？quot;

    quot;对。quot;

    quot;你交给我们货，我们付给你钱，你愿卖，我们愿买，公平交易，钱货易手永无纠缠对吗？quot;

    quot;对。quot;

    quot;好，你在这儿按个手印吧！quot;工作人员说着，把一张铅印的文字推给他，并推过了印泥盒子。

    元宝说：

    quot;同志，俺不识字，这上面写着什么？quot;

    工作人员道：

    quot;是你我刚才的对话。quot;

    元宝把一个鲜红的大指印接到工作人员指给他的位置上。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他感到一阵轻松。

    一位女工作人员把小宝接过去。小宝还是哭，女工作人员捏了一下他的脖子，哭声立刻止住。元宝佝偻着腰，看着她脱掉小宝的衣服，非常迅速但相当仔细地检查了小宝的全身，连屁股都扒开看，连小鸡儿的包皮也撸上去看。

    她拍拍手，对坐在桌后的人说：

    quot;特等！quot;

    元宝激动万分，眼泪差点流出眶外。

    另一位工作人员把小宝放到一台镑秤上过了过，然后轻声说：

    quot;二十一斤四两。quot;

    一位工作人员按了按小机器，一张纸嗤嗤响着从机器嘴里吐出来。他对着元宝招手，元宝跨上前一步，听到那人说：

    quot;特等每斤一百元，二十一斤四两，共合人民币二千一百四十元。quot;

    他拍给元宝一堆钱，连同那张纸，说：

    quot;你点点清楚。quot;

    元宝手指哆嗦，捞过钱来，胡乱数了一下，脑子里一团模糊，他紧紧地攥住钱，带着哭腔问：

    quot;这些钱归俺啦？quot;

    那人点点头。

    quot;俺能走了吗？quot;

    那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