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话，袁世凯点了点头，恢复了正常的坐姿。张勋站在一张高凳上，高声地宣读那纸上的内容：

    quot;查得钱犯雄飞，字鹏举，湖南益阳人氏，现年二十八岁。钱犯于光绪二十一年留学日本上官学校，在日期间，私割发辫，结交奸党，图谋不轨。归国后，与康梁乱党勾结密切，狼狈为奸。后受康逆指示，伪装忠诚，混人我武卫右军，阴谋为逆内应。戊戌乱党，在京伏法，钱犯兔死狐悲，丧心病狂，竟于本年十月十一日，阴谋刺杀首长，幸天佑我军，令袁大人无恙。钱贼犯上作乱，大逆不道，罪孽深重，十恶不赦。依大清法律，刺杀朝廷命官者，当处五百刀凌迟之刑。此判已报刑部照准并特派刽子手前来天津执刑……quot;

    赵甲感到，很多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刽子手出京执刑，别说在大清国，即使在历朝历代也没有先例。因此他感到责任重大，心中惶恐不安。

    张勋宣读完判词，袁世凯褪下狐裘，站起来，扫视了三千新军，便开始演讲。他的底气充沛，声若洪钟：

    quot;弟兄们，本官带兵多年，一向爱兵如子，你们被蚊子咬一口，我的心就要痛。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可我万万想不到，一向受我器重的钱雄飞竟然想行刺本督。本督既深感震惊，但更加感到失望——quot;

    quot;弟兄们，袁世凯奸诈狡猾，卖友求荣，死有余辜。弟兄们，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啊！quot;钱雄飞在执刑柱上大声喊叫着。

    张勋看看袁世凯涨红的脸，飞快地跳到执刑柱前，对准钱雄飞的嘴巴捣了一拳，骂道：

    quot;你这个屌孩子，死到临头了还是嘴硬！quot;

    钱雄飞把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张勋脸上。

    袁世凯摆摆手，制止了抬手又想打钱雄飞的张勋，道：

    quot;钱雄飞，你枪法如神，学识过人，本督赠尔金枪，委尔重任，将尔视为心腹，尔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想加害本官，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本督虽然险遭你的毒手，但可惜你的才华，实在是不忍诛之。但国法无情，军法如山，本督也无法救你了。quot;

    quot;要杀便杀，罗嗦什么！quot;

    quot;事已至此，本督也只好学那诸葛武侯，挥泪斩马谡了！quot;

    quot;袁大人，不要演戏了！quot;

    袁世凯摇摇头，叹息道：

    quot;尔冥顽不化，本督也救你不得了！quot;

    quot;我早已做好了必死的难备，袁大人，下手吧！quot;

    quot;本督对你仁至义尽，你身后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本督一定替你办妥！quot;

    quot;袁大人，我与高密知县钱丁，虽是堂兄堂弟，但早已断绝兄弟关系，望大人不要株连于他。quot;

    quot;你尽管放心！quot;

    quot;谢大人！quot;钱道，quot;想不到大人竟然派人偷换了我的子弹，使我功败垂成，可惜啊可惜！quot;

    quot;没人偷换你的子弹，quot;袁世凯笑着说，quot;这是天意。quot;

    quot;天不灭袁袁不死，quot;钱雄飞叹息道，quot;袁大人，你赢了！quot;

    袁世凯清清喉咙，提高了嗓门，喊道：

    quot;弟兄们，今日凌迟钱雄飞，本督心中是万分地悲痛！因为他本来是一个前程远大的军官，本督对他，曾经寄予了厚望，但他结交乱党，反叛朝廷，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不是本督杀他，也不是朝廷杀他，是他自己杀了自己。本督本想赐他全尸，但事关国家刑典，本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