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传到小站兵营时，他正在宿舍里擦拭着金枪。他的勤务兵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道：

    quot;长官，袁大人来了！quot;

    他急忙安装枪支，不待完毕，袁世凯一步闯了进来。他张着两只沾满枪油的手站起来，心脏狂跳不止。他看到，袁世凯的身后，四个身材特别高大的贴身卫士都手按枪柄，目露凶光，随时都准备拔枪射击的样子。他虽然是骑兵卫队长，但却无权管辖这四个来自袁大人故乡的亲兵。他恭恭敬敬地立正，报告：

    quot;卑职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原谅！quot;

    袁世凯瞄了一眼案子上凌乱的枪零件，打了一个哈哈，道：

    quot;钱队长，你在忙什么呢？quot;

    quot;卑职正在擦枪。quot;

    quot;不对了，quot;袁世凯嘻笑着说，quot;你应该说，正在为你的妻妾擦澡！quot;

    他想起了以枪为妻的话头，尴尬地笑了。

    quot;听说你跟谭嗣同有过交往？quot;

    quot;卑职在南海先生处与他有过一面之交。quot;

    quot;仅仅是一面之交？quot;

    quot;卑职在大人面前不敢撒谎。quot;

    quot;你对此人做何评价？quot;

    quot;大人，卑职认为，quot;他坚定地说，quot;谭浏阳是血性男儿，可以为诤友，也可以为死敌。quot;

    quot;此话怎么讲？quot;

    quot;谭浏阳是人中之龙，为友可以两肋插刀，为敌也会堂堂正正。杀死谭浏阳，可成一世威名；被谭浏阳所杀，也算死得其所！quot;

    quot;本官欣赏你的坦率，quot;袁世凯叹道，quot;可惜谭浏阳不能为我所用，他已经断头菜市口，你知道吗？quot;

    quot;卑职已经知道。quot;

    quot;你心里怎么想？quot;

    quot;卑职心中很悲痛。quot;

    quot;抬进来！quot;袁世凯一挥手，门外进来两个随从，抬进来一只黑漆描金的大食盒。袁说，quot;我为你准备了两份饭菜，你自选一份吧！quot;

    随从打开大食盒，显出了两个小食盒。随从把两个小食盒端到桌子上。

    quot;请吧！quot;袁世凯笑眯眯地说。

    他打开了一只食盒，看到盒中有一红花瓷碗，碗中盛着六只红烧大肉丸子。

    他打开了另一只食盒，看见盒中有一根骨头，骨头上残留着一些筋肉。

    他抬头看袁，袁正在对着他微笑。

    他垂下头，想了一会儿，把那根肉骨头抓了起来。

    袁世凯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

    quot;你真聪明。这根骨头，是皇太后赏给我的，上边虽然肉不多，但味道很不错，你慢慢地享用吧！quot;

    六

    他的攥着枪柄的手微微地抖起来，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烧。他看到，袁世凯在卫士们的搀扶下，走上了颤悠悠的艄板。军乐声中，军官们都下马跪在地上迎接，但他没有下马。袁世凯挥手向部下致意。袁的丰满的大脸上挂着雍容大度的微笑。袁的眼睛逐一地巡视着他的部下，终于与骑在马上的他目光相接。一瞬间，他知道袁世凯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他的计划之中的事，他不想让袁世凯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他纵马上前，同时拨出了金枪。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他的马头就触到了袁世凯的胸脯。他大声地喊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