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她错着牙根说，quot;世上最毒的蝎子精，比你家夫人还善良！quot;

    quot;孙家大姐，俺家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厚道人，您这样骂她是为哪桩？quot;

    quot;呸！quot;孙眉娘怒道，quot;你还说她是厚道人，她的心，在黑布染缸里沤了二十年；她的血，一滴就能毒死一匹马！quot;

    quot;夫人到底怎么得罪了你？quot;春生笑着说，quot;这才是，被偷的不怒偷儿怒，死了娘的不哭没死娘的号丧。quot;

    quot;你给俺滚出去！quot;眉娘道，quot;从今往后，俺跟你们衙门里的人断绝来往。quot;

    quot;孙家大姐，难道你就不想大老爷了吗？quot;春生嬉皮笑脸地说，quot;你不想大老爷这个人，难道你不想大老爷那条辫子？你不想大老爷的辫子，难道不想大老爷的那部胡须？你不想大老爷的胡须，难道你不想大老爷的……quot;

    quot;滚，什么大老爷二老爷，他就是死了与俺一个民女又有什么关系？quot;她嘴里发着狠，但眼泪却流了出来。

    quot;孙家大姐，瞒得了别人，你能瞒得了我吗？quot;春生道，quot;你与大老爷好得成了一个人，打断骨头连着肉，扯着耳朵腮动弹。行了，别拉缰绳头了，拾掇拾掇跟我走吧。quot;

    quot;只要你们那个夫人还在，俺就不在县衙踏一个脚印。quot;

    quot;孙家大姐，这-次，可是夫人亲自下令，让俺来请你。quot;

    quot;春生，你就不要拿着俺当猴儿耍了。被人作践成这个样子，已经没有脸面再见人了……quot;

    quot;孙家大姐，听你的话头，似乎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quot;

    quot;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quot;孙眉娘愤恨地说，quot;姑奶奶在你们县衙里被人打了！quot;

    quot;您是在说梦话吧？孙家大姐，quot;春生惊讶地说，quot;在县衙里谁敢打您？您在俺这些下人们的心目中，早就是第二夫人了。大家伙巴结您还巴结不上呢，谁还敢去打您？quot;

    quot;就是你们那个夫人，指派人打了俺五十皮鞭！quot;

    quot;让俺看看是真还是假？quot;春生说着就要掀眉娘的衣裳。

    眉娘打脱了春生的手，说：quot;你想占姑奶奶的便宜？难道你不怕大老爷剁了你的狗爪子？quot;quot;还是嘛，孙家大姐，说了半天，还是您跟大老爷亲近，小的刚想伸手，你就把大老爷搬出来压人！quot;春生道，quot;俺可是跟您说实话，大老爷这次病得可是不轻，夫人也是万般无奈了才把您这个活菩萨搬进去。你想想吧，但凡是还有一线之路，她能让俺来请你吗？就算是她真的指派人打了你，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她让俺来请你，就说明她服了软，认了输，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借坡上毛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只要你把大老爷侍候好了，让大老爷尽快地恢复了健康，你就成了有功之臣，连夫人也得感谢你，这样，暗的就成了明的，私的就成了公的。孙家大姐，你的福气来到了。去还是不去，您自己掂量着办吧……quot;

    八

    孙眉娘提着狗肉篮子，推开了西花厅的门，只见一个面皮微麻、皮肤黝黑、嘴角下垂的女人，端坐在太师椅子上。她灼热的身体，骤然间冰凉；怒放的心花，像突遭了严霜。她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一个圈套，而编织这个圈套的，还是这位知县夫人。但她毕竟是戏子的女儿，见惯了装腔作势；她毕竟是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