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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的,十分好看。

    “巴鲁”忽地站起来,脖子上的毛像浪潮一样滚动着,对着河面,低沉地嘶鸣。

    漂在水面上的浮子活动起来,先是我那根鱼竿的浮子动,紧接着钱英豪那根鱼竿的浮子也动,我抬手要起竿,被钱英豪制止了,他低声说:

    “鱼在试探,别急,等它把浮子全扯下去时再起竿。”

    浮子轻轻地点动着,鱼儿果然很狡猾。我正暗暗佩服钱英豪的钓鱼经验时,水面上的两个浮子几乎同时被猛然拽入水中。钱英豪大喊一声:

    “起竿!”

    我把早就悄悄攥在手里的鱼竿猛地扬起来往后一甩,水线铮然一响,一道水光一个黄色的东西从我们头上滑过去沉重地摔在了河堤上。

    钱英豪甩竿时,钓竿啪一声断了。他抓住半截断竿,把钓线扯出水面。我看到一条像胳膊那么粗的银灰色大白鳝悬在水面上扑楞楞地扭动着,并发出唧唧咕咕的叫声。钱英豪把断竿一甩,大白鳝豁腮脱钩,生动活泼地落在那只癞蛤蟆身旁,一直咆哮着蹦跳着的“巴鲁”居高临下地扑下去。它立功心切,一头扎到河里。那只肉滚滚的大白鳝早已跳回水中,翻了一个水花,随即无影无踪。

    “巴鲁”从水中跳上来,狼狈地抖动着把身体上的污水抖出去。

    我们跳到河堤上,看到我钓钩上挂着一条黄色的大嘴鲇鱼。它正在河堤上愤怒而绝望地跳动着。余怒未消的“巴鲁”扑上去,一口就把它给咬死了。

    我把鱼钩从鲇鱼肚子里撕出来。

    钱英豪郁郁不乐。

    我说:“英豪,咱再钓。这条鲇鱼归咱俩。”

    他说:“真可惜了一条大白鳝!这家伙劲真大,一定是条白鳝精。”

    我们折了一根柳条,穿住鲇鱼的腮,把它又摔了几下,然后放在荻棵子里。

    他接好钓鱼竿,说:

    “帮我挂上鱼饵,不信钓不上来它!”

    我帮他挂上蛐蟮。

    我们把鱼竿插在脚下的泥土里。一切又复归安静。毛毛雨已把我们的头发淋得湿漉漉的,小褂子的后背也湿透了。有些冷。“巴鲁”站在我们身边打哆嗦。钱英豪拍拍它的头,说:

    “‘巴鲁’,回家去吧!”

    ‘巴鲁’不情愿地走上河堤,耷拉着湿漉漉的尾巴,颠颠地跑了。

    钱英豪说:“你知道咱这条河的河王是什么吗?”

    我问:“什么‘河王’?”

    他说:“每条河里都有一个大王。”

    “咱胶河里的大王是谁?”

    “是一条大白鳝。”他神秘地说,“俺爹说那条大白鳝比水桶还粗,比扁担还长,能变化成一个白衣书生到岸上做孽。”

    “做什么孽?”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说,“反正是做孽。”

    我突然感到脊梁骨酥酥地发了凉,眼前的河水里,好像随时都会跳出来一个白衣书生,把我们拽到河里去淹死。

    “你知道运粮河的河王是谁?”他问我。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荻草。

    “运粮河的河王是条青色的大鲤鱼。”他说:“你能猜出它有多大吗?”

    我恐惧地摇摇头。

    他说:“俺爹说有一年大水落后,一个老头在运粮河边的淤泥里捡到了一片大鲤鱼鳞,你猜不出那片鳞有多么大——像十印锅的锅盖那么大!一片鳞就那么大,你想想那条鱼究竟有多么大?”

    我吃惊地吐出了舌头。

    “运粮河里精怪可多哩!”他说,“俺爹说宋朝时皇帝让包黑子监工修运粮河修南决北,修北决南,气得包黑子铸了十二盘铜铡扔到河里。河水像开了锅一样翻腾起来,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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