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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根丝纱披肩,里面是紫色晚装。

    “我是奉命而来。”余其扬想解释,却不知往下如何说。他想用微笑化解一下,却笑不出来。

    “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陪他去那个好来香书寓,美名是和洋人谈生意,却是在玩婊子。”筱月桂说,“别以为我在吃醋,我没有,而是他几次事先说要来过夜,结果呢,我左等右等不见人,也不打个电话,也不道个歉。今天,又不知道什么个结果。”

    余其扬不说话。

    筱月桂没有看他一眼,便头一低,身子一转,走出了化妆室,不耐烦地对他说:“走啊,还等什么?等死?”

    余其扬开着车,从汽车后视镜看看筱月桂,轻声说:“脸上。”

    筱月桂从手挎包里取出化妆盒打开,照上面的镜子,余其扬给她开亮车内灯,让她赶忙补救了。

    汽车到了,但康脑脱路那栋花园小洋房的灯是暗的。筱月桂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正要开门,秀芳已打开了大门。“小姐,我一直在等你。李玉打了电话,她的亲戚家有点事,明天才回来。”

    “知道了,你去睡吧。”筱月桂说。

    “这红枣鸡汤,你趁热先喝了。”秀芳从一托盘里端出一盎来,摆好。

    “黄老板在楼上吗?”

    “还没有。”

    “打过电话来吗?几点到?”筱月桂眉头皱了皱,看看墙上的吊钟,已经十一点了。

    “没有打来过。”秀芳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筱月桂坐了下来,喝鸡汤。她喝完了,把盎收到托盘里,放回厨房。洗完手,突然有种感觉,急忙走到大门前,她打开门看,余其扬的车没走,还在门口。门前那些白玫瑰都开始谢了,花瓣掉在台阶上,这个有月光的夜晚,夜凉如水。她想了想,向前走了几步,对余其扬招手。

    他没有看见,她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次余其扬正好抬起头来,看见了,他手指指自己,再指指房子。筱月桂点点头。

    余其扬稍微迟疑了几秒钟,便把车门打开,走了出来。

    客厅的沙发换过一种印花淡绿色,与窗帘的白色,很相配。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筱月桂给余其扬端来一杯茶,这才坐下。

    “怎么家具少了些?”余其扬没话找话说。

    “还得谢六姨太,砸得好。砸烂了家具,本想添,后想想,少些家具未尝不是好事。”筱月桂盯着他的眼睛说。

    “也是,显得宽敞。”

    “你好久没来这儿了。”筱月桂说,“整整两个月半。”

    “其实没几天。”余其扬把茶杯放下。

    秀芳开门那阵,筱月桂看见月亮在窗角,现在余其扬进来,月亮移至窗户正中。筱月桂没有看墙上吊钟,那上面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对余其扬说:“劳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家老板,在哪家妓院住下了?”

    余其扬笑了,说:“你叫我朝哪家打?”

    “一家一家打!”筱月桂走过去把电话本扔给他,“今夜非找到他不可。他叫我早些回来,我奉命回来,却不见他人影。不管是大事或是小事,不过来连个电话都不必打。不把我当一回事,已经多少次了,阿其你说说,像话吗?”

    “好好,我就打。”余其扬劝解地说。他把西服脱了下来,里面白衬衫上是领带和西服裤的吊带。他一本正经地打电话:“一品楼吗?我叫新黛玉出局,对,就是赴茶会。老啦?她还没老,一点不老,还是个标致美人。”

    筱月桂被逗笑了,“别拿老太太开心,要不了几年,我也会变成老太太,让你逗笑的。行了,你给黄府去个电话问一问吧。”

    余其扬犹豫了。

    筱月桂说:“怎么不打了?我来打的话,不把黄府全家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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