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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样,也如此短视,如此情绪化,如此地不讲道理呢?他弄不明白,决定不理睬这事,一直等到她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谈。他是实业家银行家,不愿意缠到完全不值得做的血腥中去。

    他了解她整个人,包括她的脾气,了解得太透,已到没有神秘感的程度,除了她的性感,始终让他着迷。

    不讲理的女人,没有男人不畏惧。就在不久前,她还在与他讨论结婚的事,明知他在犹豫,那又为何弄出这样一场争吵,带着自我毁灭的冲动?可能他的犹疑,让她失望之极,伤透了她的心,便冲动到底,破罐子破摔,让他感觉到她痛时的痛,这样才公平。

    他站在她的角度想:因为他在犹豫,她就推他一把,索性看看能不能把他推走。不管哪一种,都只是黄府六姨太的水平。愚蠢!人命关天的事也能胡来?

    不过从这次不欢而散后,筱月桂再也未向他提娘舅夫妇的事,两人为各种事通了无数电话,从来不谈此事,像从未提起过一样。

    两人都忘了,这样最好。

    两个半月后,余其扬在报上读到一则消息,兴隆客栈夜半起火,这个旧城区边上的木建筑,马上就像纸板匣,烧得谁都走不近。救火车开来,好不容易灭了火,发现房内的人——店老板及客人共八口,无一人逃过性命。

    余其扬当然明白这起火灾不是偶然,多半是筱月桂找人去做的。但是她的意图不会是烧死八个人。难道她不知道这种事,只能在杀人之后点火,火烧旺起来后要大喊,这样既可以焚尸灭迹,也放其他人一条生路。

    或许她找了几个没有经验的生手?事情做砸,砸得一塌糊涂。他把报纸扔了,怕提醒自己这件事。他不想问她,只庆幸自己摆脱了这件脏事。

    要说筱月桂心坏,这桩事应当说最坏,我当然做了详细考查。不过,如果工部局警方没有能查出一个名堂,甚至连余其扬都没有能找出线索,我也毫无办法。我做的只是别人侦查的考查。

    但是我有个比余其扬还要有本事的地方:我能找筱月桂直接问。我问她:“为什么自认为巾帼英雄,脂粉豪侠,竟然不能容忍乡下穷亲戚,赶尽杀绝,甚至不惜殃及无辜?八条人命,良心何安?”

    筱月桂一听,板起了脸,不愿意说下去。

    我说:“你不可能不说了,我这是历史的审判。我是在查事实真相,不是在写小说。况且凡人非教皇,哪有无错之人?你如果做了这事,也早就过了刑事追诉期,何不趁此机会向我说清,解除良心上一个负担也好。”

    我逼问得如此之紧,她真的生气了,叫我去问余其扬。

    我告诉她,我问过余其扬,他说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对她阳奉阴违,他根本没有叫任何人过问此事,这件事完全是她的责任。

    筱月桂听了,脸色大变,惊如死灰。

    我说:“你怎么啦?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一生艰辛颠沛也受够了,什么事情不能忍受?”

    她惊叫道:“我一直以为是他派人做的事,做砸了,所以我提都不敢提。”

    她沉默半晌说:“看来真是如此,我命中克夫。命大的人,就会逃脱做我男人的命运。当时我和他互相不敢问这事,我怕指责他办事出错,他恐怕更认为我下手太狠。两人都避而不谈,就渐渐疏远了。这是后来一连串事情的开端。多少年了,现在由于你在其中来回问,才明白是个误会:这事与我和其扬任何一人都没有关系。”

    说罢,她竟然开始浑身战栗。她说,就像那年,突然明白是她自己害了常爷。

    我只能感叹,这是天命,不得不畏惧。

    当年,此事发生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他尽可能不与她单独见面,免得装聋作哑尴尬。她也不约他,仿佛他所有的心思她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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