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蓝鸟
别的女人,他突然明白,大概是由于我不会有多少幻想的机会了,因此许多本质的东西恢复。生命终结,幻想也就随即终结。
她伸出手,把他的手握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说。“幻想从另一个生命阶段超越另一个生命阶段,一个个体激发另一个个体。”
“超越我恐惧的?”
“超越肉身的局限,比如让灵魂飞翔。”
他笑了,“你是搞西医的,我是搞逻辑学的,要我们这种人相信神秘主义?”
“信不信由你。若不信就试试,如何?”
“你挑战我,”他沉吟片刻,然后取出录音机,按下键说:“好,成全你,我的大夫。”
盛年年将床单毯子放在凳子上。她的双臂托住贾成荫的头,把他放在枕头上,让他舒展四肢躺平。她胸前的乳沟从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从衬衣里凸出来,几乎触到他的脸。房间里弥漫医院消毒剂的气味,她的白帽压着她的头发,显出她白晰修长的脖子。她的手放在他眼睛上,他闭上眼睛后,再也不是消毒剂的气味,而是一股淡淡的幽香,想想,也不是房间里的花香,而像是一种久违的气味,当她一张开嘴说话,那幽香就涌向了他。
贾成荫吸了一口气,浑身舒畅。她的声音像羽毛触及着他的皮肤,抚摸着他,轻轻地说,缺什么,就幻想什么,幻想什么,就会拥有什么。他随着那声音的节奏自语,缺什么,就幻想什么,幻想什么,就会拥有什么。一双手放在他的额头,如同一团火刹那间腾起,一片幽蓝的世界。
不要怕,让我们穿越过去。她说。
他穿了过去。
雨真大,他在雨水中奔跑。
他的面前出现小时经常去的草地。边上是山坡,山坡顶端有棵树,她站在那儿似乎在等他。她柔情地看着他,说她一直就在这儿等他,很好,你终于来了,她拉过他的手。他们一下子拥抱在一起,他亲吻她,她抱着他,草地上开满花朵。
雨水在他们身体中滑过,他问你喜欢雨吗?她点点头。他说我不喜欢,因为和你一起,我不在乎雨。他带着她跑下山坡,街道出现在面前。她突然挣脱他的手,进了一所房子。他跟在后面,穿过一道门,想抓住她,但她比他动作还迅速,他一靠近,她就闪躲开。她的头发散开,她将鞋子脱掉,把外衣脱掉,她的乳房漂亮极了,他一惊,不敢去抚摸,因为她的家人在他们周围晃来晃去,有的盯着他不走开,他的脸发红,因为他的心发颤,他一看见她的裸体,他就受不了,他想抱住她,得到她,想和她融为一体。
她在前面引路,上了楼梯,全是一间间空房,一进去他就觉得很像教室,里面堆满桌子椅子,突然到处都是人,成双成对,似乎都在等着熄灯等着别人离开,才能做爱,人人都很焦急,被情欲燃烧得难忍难受。但是灯不仅不熄,反而更亮了,而且人更多。
打更的老头来了,房间里的人都蹲在桌子下。别急,他对她说,我们好好找一个地方,仅仅属于我们俩的地方,让我好好爱你一次。他翻出窗子,把她抱了出来。他们跑到一间大
浴室,只有未关好的水龙头在滴着水,非常安静,他替她解裙子背后的钮扣,她给他脱裤子,她的手伸入他的身体里,她的抚摸使他实在忍不住呻吟起来。
就在这时,一大帮洗澡的人闯进来。
时间在消失,全是最好的时间。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无法反抗的情欲掀翻了一切,大庭广众之下,他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把她抱起,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到大厅,把她放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他的手一挥,玫瑰从天空缓缓飘落,白色的花瓣旋转着芬芳的气息,他解开身上所有的束缚,吻住她的嘴唇,他把她的双手举起来,按住在背后,她一声声尖叫,那些花瓣渐渐组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