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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楼207
多玩笑,特别是1989年秋天他讲的那些笑话,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小毛姓毛名嘉,自称山东人,但任何人一眼看去,就可断定他是个胡人。我几次开玩笑,劝他问问母亲年轻时有没有穆斯林朋友。毛嘉不到1米7,但体格匀称结实,体多毛,因此酷爱到游泳池去展示,不舍昼夜。他发现我肚皮发福之后,兴奋异常,积极带领我做仰卧起坐,并引众人围观。后来又非要指导我游泳,我提出每次游泳前必须给我买一个大磨坊长面包加一瓶可乐,他一口答应,但只兑现了一次。其余的我都记了账,要他一并连本带利偿付,他总是答应,至今仍在推脱,每次国际长途中,这都是必涉的话题之一。

    毛嘉是全盘西化的受害者,除了爱游泳,还爱打网球,做健身。他的嗜好全是资产阶级那一套,比如说听交响乐,一盘接一盘,还很讲究版本。我原来对交响乐只是听着玩玩,后来看他实在孤单可怜,就有时陪他听听,条件是他去买二斤鲜草莓,洗净摆好。他的欣赏水平当高出我许多,但表达上不如我,我对老柴、老贝、老莫的评析每每令他大笑之余加上一句quot;没错儿quot;。他送给我一盘《欢乐颂》,那是在我很需要力量、很需要友情的时候,我常常听。

    毛嘉还爱汽车。没事儿就画汽车解闷,被我怒斥为quot;手淫quot;。所以后来我一看见他画汽车,他立刻塞进抽屉,羞涩地说:quot;手淫,手淫。quot;然后加一句:quot;他妈的!quot;

    毛嘉有洁癖,百事干净。特别是一天到晚洗衣服。他在一个盆里洗一件,其余的泡在另一个大盆里哗哗地冲着。我一听见水房里哗哗地瀑布声,就心疼得直愤怒,冲出去喊:quot;毛嘉!北大的水费都费在你身上了!给我闭上!quot;后来我不大听见那瀑布声了,原来他专门挑我不在时洗衣服。

    毛嘉很单纯,但特别爱听我们这些中文系的胡说人道。他是个优秀的倾听者,一个幽默感非常出色的欣赏家。我和他的许多对话都是扮演某种虚伪的人,既有古典喜剧的情调,又渗透着后现代的反讽意味。用摹仿的方式戳穿各种艺术骗局,是我们共同的爱好。比如我想让他破费时,就摹仿中刘麻子的话说:quot;咱一共还有多少块现大洋?quot;看见他点钱时,就说:quot;你留着这么多同样的花纸有什么用?送我一张留个纪念吧,就要这张四个老头的吧。quot;毛嘉经常说quot;中文系的人太坏quot;,但那语调很像少女说她的男朋友quot;你真坏!quot;

    毛嘉去伊朗游学一年,我送他一首《满江红》:quot;小小毛嘉,有几个风流宿愿。一心想,天鹅落地,蟾蜍赴宴。月下联诗惊浴女,花前赏景闻娇喘,更那堪湖畔共吟书,声声软。人之出,性本乱,学外语,吃洋饭。望长城内外,行尸百万。孽畜洗衣真费水,瘟鸡中暑鸡生蛋。待何时还我面包来,年年盼。quot;毛嘉在伊朗洗了一年衣服,觉得不值得叛逃,就又不羞不臊地回来了,遭到我等一致呵斥。毛嘉说:quot;那边妇女在外面捂得严严实实,一回家就脱得一丝不挂,看黄色录相。quot;我们问:quot;你昨知道咧?quot;他说:quot;我亲眼看见她们的确捂得严严实实的。quot;众人大笑,最后判定他必是在伊朗惨遭蒙面妇女轮番蹂躏,苟延残喘,奔回祖国怀抱。

    毕业喝酒那天,毛嘉第一个哭了,头抵在楼道的白墙上,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他劝我一定要练喝酒,怎么能一杯啤酒就醉了呢?

    后来,毛嘉娶了个小有名气的女孩,到英国去工作、读书了。最近来电话问我是否可以用quot;外国花纸quot;偿付我的面包,我说可以,但是要加倍。

    朱毛之外,另两人是林和吴,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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