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滴水中可以看见大海，后来我就列出了一道富有哲理的公式：

    南方＝书院弄＝95只苍蝇

    公式是否成立，熟悉南方的人可以参加讨论。

    一个下雨的早晨，梅家茶馆空荡荡的，茶客寥寥，姚碧珍与李昌一个坐在桌子上，一个坐在椅子上，对唱《双推磨》。姚碧珍从前唱过摊簧戏，把个情焰汹涌的嫂子唱得煞有介事、丝丝入扣。李昌则挤眉弄眼扬首弄姿的，完全违背了人物原型，也糟蹋了地方戏曲艺术。

    一个茶客说，李昌，你别唱了，再唱我的茶就发臭了。

    这时候看见红菱姑娘从雨中撞进茶馆大门，浑身精湿，标准的落汤鸡形象。她以一种极其惶惑的目光朝唱戏的听戏的扫视了一番，然后踉踉跄跄地朝楼上走。红菱姑娘的异样引起了每个人的注意，姚碧珍立刻从桌上跳下来，追上了楼。

    quot;你死哪里去了？水瓶都空的。quot;

    quot;我见今天客少才出去的。quot;

    quot;你死哪里去了？quot;

    quot;医院，去看病了。quot;

    quot;看病，你别撒谎，你会有什么病？quot;

    quot;我真的有病，骗你是畜生。quot;

    quot;谁管你有病没病，下楼灌水去，quot;

    quot;我有病，一点劲也没有，你让我躺一会儿吧，医生说要躺三天呢。quot;

    quot;躺三天？你到底得了什么富贵病？quot;

    红菱姑娘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坐在床沿上，她的双腿有意无意地绞在一起，她坐在死鬼金文恺生前睡过的床铺上，发黄的头发上还在不停地淌着水珠。姚碧珍双手又腰，审视着木偶般毫无表情的红菱姑娘。忽然姚碧珍冷笑了一声，她说，骚货，我知道你是什么病了，你是偷偷跑出去打胎了。

    quot;不是，医生说我营养差，要多吃肉。quot;

    quot;是谁的种？李昌的？quot;

    quot;不是，医生说只要多吃肉。quot;

    quot;多吃肉，你也不怕撑死？一顿吃三碗饭，还要吃肉？quot;

    红菱姑娘抓到一块毛巾，擦着头发和脸，她的目光现在无动于衷。姚碧珍继续审视着她，目光由上至下，停留在红菱姑娘身子比较隐秘的地方，她突然踢了一下红菱的脚，说，把你的腿叉开。红菱下意识地松开了紧张的双腿。姚碧珍的火眼金睛立刻发现了一个惊人的证据。红菱姑娘薄薄的化纤裤子上，有一滩隐隐的血迹。

    quot;我说呢，你的屁股怎么看也不对劲，quot;姚碧珍说，quot;几个月了？quot;

    红菱姑娘至此完全失去了抵御能力，她茫然地扳起指头，扳到第三个指头，停住了，她说：quot;大概三个月，quot;

    姚碧珍翻了翻眼睛，她也在心里算了一下，算完了她说：quot;这么说，我冤枉了李昌。还真没李昌的事。quot;

    红菱说：quot;老板娘又拿我开心，李表哥那样的，怎么能看得上我？quot;

    姚碧珍说：quot;那么要不要我给你们牵个线？quot;

    红菱说：quot;他怎么看得上我？quot;

    姚碧珍朝地上呸地唾了一口，然后换了一种温和的口吻：quot;告诉我，你肚子里是谁的种？quot;

    红菱说：quot;不能说，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在射阳呢。quot;

    姚碧珍说：quot;哎哟，你还假正经，说吧，我就喜欢听这些事。quot;

    红菱说：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