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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兄弟.2
的议论,直觉告诉他,涵丽已经死了。他看见涵丽湿漉漉地躺着,从她身上不停地滴着水,那些水也是蓝色的一如她皮肤的光泽。涵丽的眼睛一直张开着,比黑暗中的猫眼更富有魅力。涵丽很蓝很蓝。舒农想起他偷窥过的女人都是蓝的,即使死去,舒农想女人和死亡都是发蓝的,这是怎么回事?

    涵丽之死曾经是香椿树街街头巷尾的中心话题。涵丽死后仍然被人怜爱着,人们描述涵丽是地窖里长出的鲜花,必将是好景不长的。你知道这实际上影射了十八号里复杂隐晦的人际关系。香椿树街无法排除老舒和丘玉美对一双儿女的影响,而涵丽舒工式的情死因此蒙上了一层传奇的悲壮的色彩。

    十八号的黑漆大门以后经常是紧紧关着的,送牛奶的人把牛奶放在小木箱里,隔着门缝看见房子里的沉沉幽晴,这是一种感觉,这是林家的女孩早夭的结果,十八号拒绝你进入。你若留意,仰起头便能看见楼上丘玉美的房间窗子的变化,窗上现在钉满了铁皮,远看像是一座鸽房的门。

    敏感的人们猜测谁在那窗上钉满了铁皮,风骚的女人丘玉美将终日呆在黑暗中,谁干的?他们问涵贞,涵贞说不知道,她说你们别来管我家的事,他们问舒农,舒农不说话,但舒农狡黠丰富的眼神告诉人们,我看见了,什么也逃不出我的眼睛。

    譬如是涵丽溺水而死的当天夜里,老林拖着一捆旧铁皮和工具箱撞进丘玉美的房间,老林举起锤子在窗框上当当先敲了三下。

    “你要干什么?”

    “把狗洞堵起来,”

    “该死,你要把阳光堵死的。”

    “堵起来好。你心里明白。”

    “不行,你疯了?”

    “你别嚷。这是为你好。”

    “你想让我闷死吗?南窗怎么能堵起来?”

    “我怕涵丽的阴魂来拽你,窗外就是那河。”

    “别吓唬我,我不怕。我没得罪涵丽。”

    “我怕你夜里梦游,从这窗往下一跳就完了。”

    丘玉美从床上爬起来又坐下,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哭泣在被子里说,那你就钉吧。老林没听见。老林专心致志地往窗上钉铁皮,他的手其实也很巧,把南窗钉得密不透风。我说过了,远看就像黑夜中的一座鸽房。

    死而复生是什么感觉?舒工回忆那次自杀仿佛做了一个梦,他醒来的时候仍然浑身精湿,一家人都站在门那儿看着他。舒工觉得很难受,他对母亲说,“给我拿一套干衣服来,我要换衣服。”但老舒把母亲推了出去,老舒说,“不准换!死不了就能把衣服捂干,你不怕死还怕湿?慢慢捂吧,你这王八蛋。你这畜生!”

    舒工疲惫地躺着,他想起在河中下沉的一刹那涵丽的手指疯狂地搜寻他而他却闪开了。他不想和涵丽挤在一堆死,涵丽的手指像一条小鱼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就消失了。涵丽真的死了。他还活着。他看见父亲注视他的目光充满憎恶和鄙视。

    从老式挂镜里他也看见自己的眼晴,冰冷的只有敌意和戒备。你们走吧。舒工说,我们之间谁也下需要谁,无论死了还是又活了,舒工跳起来把门撞上,他不想看见他们。他慢慢脱下湿衣服,打开抽屉,门吱吱响了一下,舒农闪了进来。舒农扶着门框看舒工换衣服。

    “我看见你们了。”舒农突然说。

    “滚开,”舒工将衣服遮住羞处。

    “我看见了。”舒农说。

    “你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看见了。”

    “你就告诉了别人?”舒工说着一步步走过去,他先把门插上,然后一把揪住舒农的头发。舒工一只手捂住舒农的嘴不让他喊叫,另一只手就揪住舒农往墙上撞。他听见墙上响起嘭嘭的反弹声,舒农小小的身体像散沙一样往下陷。舒工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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