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爷,放了织云,别把她当只破鞋耍了。恶心。
织云躺在床上呜呜地哭着,双手抓着头发。她说,疼死我了,我要疼死了。五龙觉得她那种痛苦的模样很滑稽,他走到床前蹲下去给织云脱鞋,说,小姐哪里疼?织云愣愣地看着五龙,高声说,哪里都疼,疼死我了。织云犟着不让五龙脱她的鞋,滚开,你给我脱鞋干什么?难道你也配跟我上床吗?五龙好不容易硬扒下一只高跟鞋,他说,我可不敢,二小姐让我来伺候你,你病了就睡一会儿吧。没想织云飞起一脚,正好踢在五龙脸上。五龙捂着脸退后几步,满腔愤怒忍住不敢发作。织云说,他妈的,什么男人都想来碰我,我是好欺的吗?五龙苦笑着说,什么男人都想碰你,可是我从来没碰你。他去倒了一盆热水,把毛巾绞热了递给织云,大小姐,你看来受谁的气了,擦把脸消消气吧。这句话说到织云的伤口上,织云拍着枕头又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怎么不气?我气死了,他凭什么打我,那狼心狗肺的老色鬼,我陪他玩了这么多年,他却动手打我,打我呀!
至此五龙才明白织云哭闹的原因。原来是六爷打了她。他不知道六爷为什么打她,无论在什么地方,男人打女人都是正常的事情,女人总有一些欠揍的地方,五龙想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呢,这是活该。他这样想着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悄悄地往门外走。
你给我站住。织云在后面喊,一只枕头砸过来,软软地打在五龙的后背上,你他妈就是这么伺候我的吗?
五龙放下了门上的布帘,他回过头说,小姐该睡觉了,我在这里多不方便。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才不在乎呢。织云说,我身上疼得没办法,你倒想走了?
你让我怎么办呢?五龙愁眉苦脸他说,我还能干什么,要不去找个郎中给小姐敷点药吧?
不要郎中,我要你给我揉。织云突然诡秘地一笑,五龙,我要你给我来揉。来呀,我不怕你还怕什么呢。五龙看见织云的指尖上涂了蔻丹,鲜红鲜红的手指在胸脯上弹跳了几下,利索地解开旗袍的襟扣,然后就撕开了粉红色的胸衣。五龙张大嘴,惊愕地看见织云雪自高耸的奶子,半掩半露着,上面布满一些黑红的印痕,他的喉咙里含糊地咕噜了一声,扭过脸去掀布帘子,心怦怦乱跳着。
没出息的货。隔着布帘听见织云的一阵疯笑声和诅咒声。五龙红着脸对话打了一拳,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在想那些黑红的印痕是怎么回事。
五龙的青年时代很少经历这种独特的场面。在枫杨树乡村也有这样的女人,她们与过路的杂货商和手艺人在草垛里苟合,到早晨家里的男人手持镰刀或树棍沿路追逐那些女人,女人尖叫的声音听起来像春天房顶上的母猫。那是在遥远的乡村,一切都是粗野缺乏秩序的。而织云半淹半露的乳房向五龙展现了城市和瓦匠街的淫荡。这是另一种压迫各欺凌,五龙对此耿耿于怀。入夜他在地铺上辗转反侧,情欲像一根绳索勒紧他的整个身体,他的脸潮热而痛苦,黑暗掩盖了狂乱的内容。他感到羞愧。他闻见被子上和米店漆黑的店堂充斥着精液腥甜的气味。
很长时间里五龙的眼睛躲闪着大小姐织云,他不敢看她薄薄的涂着口红的嘴唇,更不敢看她的丰满的扭动幅度很大的臀部。这种心理与其说出于腼腆太分,不如说是一种小心的掩饰。五龙害怕别人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出阴谋和妄想,他的心里深藏着阴暗的火,它在他的眼睛里秘密地燃烧。
这天早晨五龙在院子里打水。他听见织云的窗子格格响着被推开了,织云略显苍白的脸出现在窗前。她伸出食指对五龙勾着勾着,示意他去她房间。五龙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疑惑地进了门,看见织云已经坐到梳妆台前,懒懒地梳着头发,也不跟他说话,只听见木梳在她烫过的长发上滋滋地响着,她看着圆镜,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