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你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吧?你就逼着、折磨我好让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呢吧?“杜梅恶狠狠地逼到我面前,”你早盼着跟我离婚呢吧?一晚琢磨的就是这个。“
“到底谁逼谁呀?又不是我先说的离婚。”
“我说的都是气话,你说就是真的!”杜梅哭了。
“好啦好啦,既然不想离,就别老说气话。”她一哭,我也肝颤。“我又没想离。”
“离,孙子不离!”她倒来劲了。
“你说你老这么说有意思么?你真敢离么?你要真想离那咱们就离,真拽着去又不去了。老拿这威胁人你不怕伤感情么?”
我蓦地心酸了,眼圈也红了:“老说我对你不好,我除了有时假不大理人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你就什么混账话侮辱人的话都可对我乱说……”
“我不是真那么想的,我就是气,你一不理我,我就心里急……”“哪么你骂我呢?”
“你气我就不气?可我敢说么?我随便说一句什么你就觉得我别有用心。老实告诉你,我忍了多时了,我受过谁的气?和你结婚说句那什么的话我的自尊心男子气概……”我哽咽地说不下去了,使劲一吸将要流出的鼻涕,悲伤地仰起头。
“那不是因为我爱你,特别特别怕失去你。”她看着我脸色,小心翼翼地贴上来,见我没有拒绝,便一头靠在我的胸前。“没你这样爱的。你该把我当一个人爱,不能像爱件东西,这样你只能失去我。”“以后我改。”“你说过多少回改了?你改过一回么?过后就犯。”
“这回是真的。你不相信我了?”
“老实说,我不大相信你,但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又不能和你决裂我又做不出来,就这么凑和过吧。”
她注视着我的眼睛,我和她对视片刻,把目光移开。
“我不想你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不想也没办法,我现在没心情说你爱听的话。”
“你讨厌我了?”我叹口气,紧紧搂了她一下,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窗外:“别胡思乱想了。”
实际上我最激烈的思想活动没有告诉杜梅。那种令我齿冷冷的、我感到受到严重伤害的感觉一直带到我们上床睡觉,甚至做爱也没有使我忘掉它。尽管我知道她是无心的,但我也不能原谅她。在这个问题上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任何人。我可以容忍别人对我的谩骂、攻击,容忍别人怀疑我的品质,哪怕贬低我的人格,但我决不容忍别人对我能力的怀疑!此辈我定要穷追至天涯海角,竞我一生予以报复。我活着,所作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把那些曾经小看过我的人逐一踩到脚下!
我躺在黑暗的床上,旁边传来杜梅入睡后均匀的呼吸,我情绪激荡,亢奋异常。那些曾经羞辱过我的人的脸孔一张张在我的眼前浮现,我想像着他们落入我手之后的情景,咬牙切齿地体难着复仇的快感。
别美!我有一生的时间等着你们。
当我想到将要对她施以报复之后的那个结果,我无声地恸哭了。她从包里拿出两条“牡丹”烟,又拿出条“中华”烟,都是那种老牌子不带过滤嘴的。现在这种烟在市面上已经不大容易买到她又拿出两简上海产的“白玉”牙膏,这也是不大时兴的老名牌。第二天,她外出一整天,回来照旧疲惫不堪,心情恶劣。
她开始织毛衣,用那种结实的黑色纯羊毛线。
贾玲单身住在医院宿舍里,有时没事或电视里有好节目她就到我家看电视。医院干部食堂的伙食不好,但经常分一些牛羊肉鸡鱼什么的,她就拎到我们这儿来,吃的时候杜梅也把她叫来一起吃。一次她看到我书柜里有副象棋,便问我:“会下么?”“当然,高段选手,你会玩么?”
她说她爸爸爱下,她小时候老在旁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