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真高尚。”姑娘笑望着二人。
“不不,愚忠而已。”于观谦逊地低下头。
“你们说的这都是真的么?我怎么听着那么过分?也就赶上我今天心情不好特别需要安慰,平时谁要跟我这么说我都觉得他是流氓。”姑娘又板起脸。
“那是因为我们不善于表达。不光你这么说,别人也说过:怎么好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就不像好话了?我们特清楚自己这缺点。”于观忙解释。
“话是说得有点言不由衷,可这意思您还是理解的吧?”
“啊,大概齐能猜出一半。”姑娘点点头。
“那就行了,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您的生命不属于您自个。您要时刻想到,多少不相干的人把理想寄托在您身上呢。”
“您手里攥着多少条人命呵!”冯小刚深情地加了一句。
“我真得好好想想了,我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缘无故该着谁欠着谁一大堆似的。”姑娘沉思。
“怎么话又说回来了?”于观大惊。
“是呵,我本来自私自利活得挺好,吃饱了饭练练气功,看能不能蹿墙越脊。谁想撞上你们,云山雾罩说了这么些个不着边儿的话,活生生地让我觉得自个有多大罪过似的。算我倒霉,今儿出门没挑日子。”
姑娘一拧脸甩手走了,撇下两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捧砸了吧?捧出不是来了吧?怎么跟人家家长交待?”
“我是坚决想不通,怎么就能捧出条人命来?”于观抱着脑袋一下蹲在地上。
“我真感到自己能力有限,不行,干不了这活。”于观说着泪就下来了,“还是换个能力比我强的同志干吧。”
“你怎么了?”丁小鲁看和于观一起回来的冯小刚。
“晚上那人没捧好,他心里难受。”冯小刚说。
“谁都有偶失前蹄的时候。”丁小鲁安慰于观,“都没干过,都是摸索着来,犯不上太跟自己过不去。”
“这不像你呵于观。”杨重走上前,“这不是你的性格。怎么能一遇困难就退缩?你是个弹簧呵你不要忘了。”
“可我的确是干不好这个工作,我的压力太大了,我的神经……”
“够了!别一副软骨头的样子!”冯小刚大喝一声打断他,“你干不好别人就干得好么?我们不都是在不断栽跟头的过程中逐步成熟、老练起来的?我真没想到小小的一点挫折你都经受不起。好啦,要不我们都不干了!回家休养吧!明哲保身吧!由着自个性子来吧……”
冯小刚说着也流下泪,“我就没有自己的脾性么?我就没有个人的爱好么?可我们要都不干那让谁干?”
众人皆默然,于观垂下了头。
冯小刚走到于观面前,慈祥地看着他说:“我理解你,也够难为你的了。可你想过没有,你在这个时刻动摇、退缩,会对同志们的士气有多么大的影响?你又会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观悚然一惊。
“好好想想吧,晚上睡觉前好好想想吧。”冯小刚迈着沉重的步履,走了。
“快睡吧。”丁小鲁对一直愣愣地坐在灯下的于观说。
“睡不着哇。”于观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冯先生这几句话压在心里沉甸甸的。”
“别去想它了,抓紧时间睡吧。”
“我真错了么?”于观问丁小鲁。
“问你自己呀。”丁小鲁说。
“就是这个问题想不通。我觉得自己没错,我确实感到自己很难胜任捧人的工作。不瞒你说,我越来越对自己产生怀疑,我这么做到底有利于谁?工作越顺利,心里越是堵得慌。”
“你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