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这辈子就干过这么一件丢人的事,露脸的时候也有。”
许逊叨上一支烟,我把我的烟倒过来递给他对火,点着后又叼在嘴里,“说正经。”我笑着对许逊说,“警察也没说人非是我杀的对不对?可以怀疑的人多了,譬如你,手那么黑,我要是警察我就先怀疑你;小时候咱们玩杀人的游戏你就爱当凶手,天生一副歹徒的模样逼你当警察都不干。”
“你没跟警察说吧。”许逊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向义气。”
“我不义气。”我笑。“我已经说了,这种关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们笑,许逊媳妇和金燕都往这边看。
“你说咱们这么正派的人招谁惹谁了?救人的呈常有,杀人哪会?生是一顿饭吃出了毛病,早知道我就扎着脖儿过。你是不是也跟警察说咱们最后一次见高洋是那次一起吃饭。”
“是。”许逊说,“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高洋。”
“什么叫‘你’最后一次见分——‘咱们’最后一次见他。”
许逊闭着嘴微笑,慢悠悠地抽烟。
“怎么不是‘咱们’?”我提醒许逊,“高洋没吃完饭,就先走了,咱们又过了会儿圹一起离开去动物园看猴子。在动物园咱们还和几个东北人打了一架。你喝多了招人家以为人家一个人,结果人家是一伙都带着刀子一围上来咱们全傻了——你丫先撒腿跑。”
许逊笑:“先撒腿跑的是你,扫事的也是你,你一贯喝了酒就招事还总占不着便宜哥们儿陪着你挨了多少砖块,从小到大你还说什么。”许逊收住笑。“咱们之间再互相蒙就没劲了,也没什么意思——那是另一次饭后。那次,最后一次和高洋咆饭后,我们走的时候没你。”
“怎么没我?”我笑着问,“我去哪儿了?难道和高洋一起走了,拐弯就把他头剁了下来?”
“你去哪儿跟谁走干什么我不知道。”许逊心平气和地说,“反正你没跟我们一起走,从饭馆出来就我们五个:高晋、汪若海、夏红、乔乔和我。我们一直沿街逛。在摊上打汽枪,把挂在白布上的一排排彩色气球逐一打——确实没你。”
“不可能没我,”我盯着天花板说,“不可能没我,那天咱们八个人一起去吃饭……”
“七个,”许逊打断我,“咱们七个去吃饭,你、我、二高、汪和那俩女的,还……噢,是八个,怎么是八个?”
“还有谁?”你说‘还有’是谁?“
“不认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穿条格衬衫?”“好象是。”
“那就对了,我也一直想不起第八个是谁,老以为是卓越……”我看着许逊笑。“那会儿卓越刚死,没习惯,老觉着他还活着还和咱们在一起。”
“别解释。”许逊说,“去也一样。”
“你这么说,等于把我害了。”屏幕在秃和长发人之间的斯打结束了。人物定格,吼叫声被一只广东歌替代,在闷声闷气的歌声中一排演员名字升起来。
“我不说你以为就没别人说?”许逊看着我。“你以为他们第一个找的我吗?况且,单凭这一点谁也不能怎么样你。你没跟我们走,也未必就是跟高洋走。这只是线的一端,除非你也在线的另一端出现,否则这根线也拎不直来。”
“我在线的另一端出现了么。”
“这得问你自己,你还不知道?”
“出现了。”我笑着说,“但不是你们给我画高洋的平行线,而是切线,两条线的夹角起码有九十度,高洋往西南我往正北和你们一样;你要说北京当时有个强奸案啥的我倒在现场。”
“那的呢?你没在中国版图上再画个对角线?”
“我就知道你要提那七天的事。”我笑。“那七天我的确是想不起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