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女的,你楞告没这人,现在咱找着照片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会儿和咱们在一起的女的里有个叫刘炎的?”
汪若海背着手看着电视沉默半天。“不记得了。”
“看看照片。”我掏出照片递给汪若海,“有人说你认得她,那会儿她老参加咱们的活动。”
汪若海接过照片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还给我。“没印象。”
“怎么可能?”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起来。“她和咱们一起吃过饭一起聊过天也许还一起上过床,明明是高鼻抠眼的美人你偏说人家是扁平疣,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谁也不提她?我提她,你们还个个跟我打岔儿,她和我到底怎么啦?是不是个让人断肠的故事?别管我,别怕我伤心,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会很坚强的。”
汪若海看我一眼,叹口气:“我真羡慕你,你怎么总能保持那么好的自我感觉,听着真叫人感动。”汪若海在沙发上坐下,“既然你认定这个女的是你的‘情儿’,那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们俩的事,老是向我打听这我就不懂了。”
“我不是忘了嘛。”我也笑嘻嘻地在沙发上坐下。“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不不,这意思不贴切,好汉不吃……也不对,我也表达不清了,就是那意思,不堪回首之类的,她是不是死了?”我严肃地说,“要知道殉情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不知道。”汪若海懒洋洋地说,“你不记得我就更不记得了。”
这时,电视镜头从中球场上拉到看台上摇到一位美滋滋的金发女郎的身上停住,金发女郎向镜头转过她戴着大墨镜的脸抬起手向画外招。我也举起手抬了一下:“回见。”
“你听说过‘五粮液”吗?“我问汪若海。
“当然。”
“知道在哪儿能找着吗?”
“掏钱呗,只要肯花钱,哪儿都能买着。”
“我说的是个人,一个女的,算了,看来你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高晋、许逊会知道吗?”
“不知道。”
电话铃响了,在黑暗中很震耳,我拿起话筒递给汪若海,他耳朵紧贴着话筒不作声。电话里有一个人说了半天,汪若海说:“我去不了。”电话里的人又说了半天,他连连说“不是”。然后稍停,冷漠地说:“在。”对方立即挂上了电话,汪若海则又举了会话筒才慢慢挂上。
“生活的路呵,怎么这样难?”
汪若海看着我,片刻,垂下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烦?”我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在屋内慢慢地兜着圈子,嘴里哼着小曲:“呵,爱拉浮油,不知你是否爱我……”
“我也觉得自己特烦。”我笑着看汪若海。“这些年我简直成了个事儿篓子,疑心特重,老觉得别人想害我,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说的越肯定我就越打折扣,可能真象你说的是有病,这真不好,我总觉得不好但改不了,好在这是个毛病我也承认,了解我的人一般都不会跟我计较,只当我这人混蛋吧。”
我把电视的音量开关推到最大屋里立刻充满足球场上的逞闹声:解说员在上气不接下气地评论;看台上人声如潮夹着裁判的哨音和时断时续的的喇叭声。
“我们那年从南边回来就开始疏远了吧?”我看着汪若海,保持着微笑。“咱们中间出了什么事?我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吗?为什么你们那时就开始老躲着我?”
“没有。”汪若海闷闷不乐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没人躲着你,大家都工作了,各有各的事。”
“咱们互相都说点实话好吗?下不为例。咱们也是多年的哥们儿了,就是不当哥们儿了也可以直来直去的地谈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