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岁。我问他从事什么工作,他腼腆地说他刚从部队复员’还没工作‘。这时他完全显露了他纯真的一面,简直象个老实的小姑娘。这从根本上改变了我对他的印象,我甚至觉得是我们那位女士腐了他;可有些话我又不便明说,于是我笑着说,你可比我们那位女士小多了。这时他笑了,说了一番话,意思就是他喜欢比他大的女人,他对小姑娘没兴趣,他认为她们太不懂事,一旦她们懂了事也老了,’那时我也就和她们一样老了。‘他非常有趣非常率直。说到他的情人时,眼放异彩频频去看那边正在粗鲁调笑的那个女人。象真正陷入爱情的小伙子既激动又掩饰。他对我说,我们并不了解那位女人’真正名贵价值永恒的钻石是经过琢磨之后的‘。我问他是否真像他所想像的那样了解那个女人?’拿钻石比拟高品位的女人并不贴切,我们习惯的倒是视女人如素缟‘。我承认我说这话时含有一些卑鄙的暗示。我承认卑鄙。他脸红了,那个男孩子脸红了,他说他懂我说的意思,他全了解那个女人一点没对他隐瞒,他不在乎;’别以为我是初涉社会的雏儿,关于女人我懂的也许比你还多点,这大概就是我们之间的分歧所在。‘我很惭愧。他刚说完我就感到惭愧自然而然的惭愧。为了掩饰这点,我便问他是否打算和那个女人结婚。他诧异地看着我’当然,否则我干吗要说那么多?‘不过他又接着说,目前他还不打算结婚,他了解组成幸福需诸种因素缺一不可,而眼下他还不具备条件;’我会设法的,瞧,我不象你想象的那么幼稚吧?‘他大笑,既险恶又可爱。我理解他指的是钱。我想这又是我和你们这代人的不同,你们绝少不切实际的浪漫。我问他怎么设法?’有些事情说说很容易‘。他说他会’象宝石一样,无坚不摧‘。我问他就不怕感情变质?他大笑说,’不这样才会变质。谁见过风筝没线牵着会稳在空中?‘我对他的话很震惊。“
“没什么可惊的。”我说,“他谈的都是实话。在我看来再也没有比这更合情合理的了。他考虑的很周到、很全面,这才说明他是认真的,只有逢场作戏的人才热衷爱情至上、用空洞的海誓山盟欺骗对方——没比这更不正派的了。”
“他对我提到宝石的事。”中年人看着我,“他多次在话中提到宝石,用宝石比喻女人,象征能力,使我感到宝石并不仅仅是他信子拈来的象征物,而是彼时他脑中心里萦回不去的具体物体,我们总是拿我们最倾倒的梦寐以求的东西来比喻其它。我们的谈话越深入我这种感觉也就越得到了证实。他不肯具体说他将如何‘设法’,我看得出他想说他要干的事令他很兴奋但又克制着自己不说,倒不是怕泄露秘密而是像所有想焰耀自己的人一样故意用含混的说法使自己的秘密变得比原本更重要,在别人眼里更秘不可测。他向我透露他有一条可靠的发财之路、‘象宝石一样可靠’。他有一群朋友正在南方等他,‘都是些和我一样的人’。他暗示我他那群朋友都是些正干着非法勾当的人。我对他说这很危险,他笑了,就像你现在笑的一样。所以我说你们有相似的地方,既纯真又残忍——这就是我当时从他现在从你眼中看到的。”
“这就对了。”
“是的,他当时对我说的也是这句话:”这就对了‘。“
“你没注意他穿的是什么式样的衬衫?”
“什么?”中年人不解地看着我。
“他穿的是件带条格的衬衫。”我笑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他姓什么叫什么。”
中年人笑了,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上:“我们有言在先,不提具体人这只是一场闲谈。”
“对对,这完全是与我们毫不相干有关别人的一种趣事轶闻。”我拍拍头。“你接着说吧。”
“后来我就走开了,走到女主人公身边对她说:”祝贺你找到意中人。‘她没听懂,问我什么?我又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