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
势十分盛大,他们以强有力的姿态护卫着国庆走向他的父亲。被八个成年人宠爱着的国庆,一扫这些日子来的愁眉苦脸,他神气十足地走在他们中间,不时回头吆喝我和刘小青:
“跟上我们。”
那是傍晚的时刻,我和一群成年人走在一起,我的骄傲仅次于国庆,我看到刘小青同样也耀武扬威。就在这天下午,国庆喜气洋洋地向我们宣告:他的父亲马上就要搬回来住了。
这是我来到孙荡后第一次傍晚出门,我请假时向王立强说明了这一切,王立强令我感激地允许我在黄昏时刻走出家门。他支持我这时候和国庆站在一起,但他警告我什么话都不要说。事实上我和刘小青根本进不了国庆父亲的新婚之屋,我们只能站在屋外的泥土上。前面是一堆矮小的房屋,我们很奇怪国庆的父亲为何放着楼房不住,却住到了这里。
“这里什么风景都看不到。”
我和刘小青都这么说。我们听到了那八个来自外地成年人的声音,他们的城市口音给我们带来了高楼大厦和柏油马路的气息。这时候两个比我们小得多的男孩趾高气扬地走过来,蛮不讲理地要我们滚蛋。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是国庆父亲新娘的两个宝贝儿子。我们被两个小得多的男孩驱赶,这简言太荒唐可笑。我们警告他们,应该是他们立刻滚蛋。于是他们用唾沫向我们射击,我和刘小青走上去给他们各自一拳。这两个外强中干的小家伙立刻嚎啕大哭起来,他们的援兵立刻从那堆矮小的房屋里冲了出来,是一个像猪蹄子那么胖乎乎的女人,那是他们的母亲。国庆父亲的新娘唾沫横飞,凶神恶煞似的扑了过来,吓得我和刘小青拔腿就逃。这个女人用男人惯用的脏话尖声咒骂着,追赶我们。她一会儿叫嚷着要把我们扔进粪坑,一会儿又发誓要把我们吊在树上,她追赶时向我们描绘了一系列可怕的结局。我在疲于奔命时回头张望了一下,看到一个胖女人身上的肥肉胡乱抖动,这情景让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么胖的女人即便压一下,都能把我们压死。
直到我们逃过了一座石拱桥,才看到她骂骂咧咧地走回去,她可能感到更重要的是立刻去援助她的新郎。确定她没有在什么地方埋伏下来后,我和刘小青胆战心惊地往回试探着走去,就像电影里深入敌区的侦察兵那样小心翼翼。那时天色已黑,我们回到了原先的地方,在照射过来的灯光里,我们所听到的依然是那八个兄妹慷慨激昂的声音,我们为什么听不到国庆父亲的声音?过了很久,我们终于听到了另外的声音,就是那个追赶我们的声音,她告诉他们:
“你们是来打架,还是来讲道理。打架要人多,讲道理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全都给我回去,明天派一个人来。”
这个粗俗的女人一旦开口,竟然还能让语言充满威力。她盛气凛人地让他们回去,就如她的儿子让我们滚蛋。那八个来自城市的兄妹无言了片刻,随即他们的话语蜂拥而出。我和刘小青一句都听不明白,那么多人同时说话,来到我们耳中时等于什么话都没说。国庆的父亲是这时候开口的,否则我们还以为他不在呢。那个我很不喜欢的男人怒气十足地对那八个兄妹喊道:
“叫什么,你们叫什么。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你们声音这么大,让我以后怎么在社会上做人?”
“谁不负责任了?”
接下去犹如房屋倒塌似的争吵不休,似乎有几个男人要去揍国庆的父亲,而几个女人声嘶力竭地阻挠着他们。国庆母亲的兄妹们隐入了愤怒和苦恼之中,这一对新婚男女要命的固执,使他们精疲力竭地讲叙道理之后,蓦然发现根本就没有听众。他们没有一点办法来和这一对男女认真地说话。应该是大哥吧,八人中为首的那一位,决定不把国庆交给他们了。他对国庆父亲说:
“就是你愿意抚养,我们也绝不会答应。你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