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刻,没好气儿地说:“那就别推空磨,咱俩轮换着把河西张家这半袋豆子磨了吧!”
她听出了他心里窝着股火儿。却不在意,淡淡一笑:“夫唱妇随,就依你。”
于是他们就轮换着磨那半袋豆子……
天终于是黑了。
她斜倚床栏,剪足而坐。双肘搭在床栏上,一只手叠放在另一只手上。
卓哥则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声不响地吸烟。
她望着他的那一种目光,由安详而渐变得火辣辣的了。那是一个无数次领略过床上恣欲、被底癫狂的欢悦与快感,又久违了性爱滋味儿的寡妇女人,对一个自己十分中意的、年轻男儿郎的欣赏和温爱的目光。是的,可以说她是那么欣赏他,那么庆幸已做了他的妻子。她正渴望着被他温爱。也越来越抑制不住地想要立刻奉献给他许许多多旖旎的温爱……
他知道她在久久地注视着自己。这竟使他非常局促,更加不打算看她一眼了。他觉得自己仿佛不是这儿的男主人,而是一个贸然投宿的陌生过客,不知面对女主人该交谈些什么似的。
一支红蜡烛,照耀出温馨的光晕。
她喁喁地说:“还有什么事吗?”
他说:“没事了,没事了。”
她软语柔柔地又说:“那,咱们就睡吧!”
他说:“睡,睡……”
“今后,我会做个勤勤快快的,你屋里的人……我保证百依百顺的……保证对你恩恩爱爱的……”
“我信,我信……”
“那,你可也得对我恩恩爱爱的……对我好……”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我希望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但愿的,但愿的……”
“我想洗洗脚……”
“洗吧洗吧!水是有的是的……”
“我今天累极了,懒得动……你不能体恤体恤我吗?”
“这……我替你弄水来……”
他掐灭烟,起身出去了。等他端了半盆水回来,蜡烛灭了。但中秋的月辉是那么皎洁,清幽地洒了满地。
“你怎么把蜡吹了!”
他一边放那盆水一边问。
“不是我吹灭的,是你开门带了股风扇灭的……”
他起身从桌上摸到火柴,划着一支,想将蜡烛重新点亮。
不料她也起身走到他身边,一口吹灭了火柴。
她说:“省点儿蜡吧!反正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
说罢,拉起他一只手,将他带到了床边。
待她又在床边坐下,他轻轻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说:“水兑得不凉不热,你洗脚吧!”
她语调娇嗔地说:“我这两只手,都有破处呢!劳你的驾了……”
被窗纸滤了一遍的月辉,朦胧又幽谧。月辉中的女人的身影,不但清晰,还泛着微蓝似的。她斜倚床栏,亦健亦柔,丰盈而不粗拙。
她发出哧哧的低笑。
卓哥被蛊惑了。他觉得她那身影倒也显得有几分媚态,她的笑声使他心旌摇曳起来……“应该的,应该的,夫妻嘛……”
他说着,替她脱了鞋,脱了袜子。月辉之下,水盆之中,女人的双脚显得秀、显得白。他半情愿半不情愿地替她洗着双脚,而她又哧哧低笑了……
她俯身抚摸他的头、他的肩、他的脖子……
她说:“你呀,别看你身强力不亏的,还不算是个男人哪!……”
她将双脚从他手中抽脱了,也不擦干,就那么湿淋淋地往床上一卷。他觉得像两条鱼从手中一滑逃掉了似的。他一时感到损失了什么刚刚得到的,自己曾非常向往过的,能够受用却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