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 大槐树下告别爹娘(4)
露。沉有身孕,天地冥晦的瞬间,她十分惊慌,四下里去摸丈夫瞎鹿。当时瞎鹿不在她身边,一摸没摸着瞎鹿,摸着了白石头。沈身上有一股女人味,白石头肯定可以闻到;既然你不是人家丈夫,声明一下就完了;十六岁的白石头却突然情窦初开,以为沈对他有意,借此机会,将错就错,想占人家便宜。沉拉住他的胳膊,他也拐住人家胳膊。接着又摁捺不住地无师自通,去摸人家的脸,摸人家的身。虽然天地冥晦,但爱情的力量是撑破天地的。沈以为是瞎鹿。自她不明不白怀孕以后,瞎鹿一直暗自苦恼,对沉很冷淡,两人在一起只说正经话,不摸脸,更不摸身。现在沈见瞎鹿回心转意,大灾大难之中,摸她脸摸她身,对她是一种安慰。沉激动起来,本来对天地冥晦害怕,现在也不怕了,觉得天地这样倒十分美好,天地出问题并不是一件坏事。于是任那手在身上乱摸。不过白石头到底情窦初开,只知女人心,不懂女人身;只知道摸,不知道怎么摸,于是摸也只是瞎摸,半天摸不到正地方去。特别在他脑子中固存着一个古怪的想法,即认为女人生孩子是从肚脐眼生出来的,所以以为女人身上肚脐眼最神秘、最宝贵、最丰富和最令人向往和激动。于是从上到下,摸到肚脐眼,便停在了那里,不再往前走。一只手抚弄着肚脐眼,在那里不住揉搓。沉被摸的感觉也不一样,以前瞎鹿都是直奔主题,没见他在肚脐眼那里委婉和停留过。现在见手在那里摸,虽然摸得让人有些不着头脑,但以为是瞎鹿的一个新发现,是要抚摸身怀十月的孩子;对不明不白的孩子好,比对自己好还令沉激动,所以沉的肚脐眼虽已被揉搓得生疼,但仍任那只手在那里折腾。正在这时,天地冥晦结束,乌云飘走,太阳出来了,天大亮了。大家眼睛一开始不适应,后来适应了,发现白石头的手竟在沈姓小寡妇肚上停留,都大吃一惊。沉这时发现摸她肚脐眼的不是瞎鹿,而是白石头,不禁惊叫一声,一下跳出几丈远。这一声惊叫,引来了成千上万的人;白石头呆在那里,手还习惯性地在兀自揉搓。瞎鹿这时明白是怎么回事,跳上去掴了白石头几个大脖拐:
“×你个妈,欺负到老子头上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以为你是个小孩子,谁知你人小心不小,一直在调戏我老婆!”
接着又说:
“既然这次调戏,难保以前没调戏过。说不定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干的!这么说,还真冤枉袁哨和曹成了!”
接着又跳上去掴白石头他爹白蚂蚁的脖儿拐,骂他教子无方,养出这么个混账不堪偷鸡摸狗的儿子。接着又是打滚哭,又是告状,让朱皇上给他做主。朱皇上考察了一下现场,让沈姓小寡妇撩起衣衫,察看被抚摸揉搓的痕迹。这时白石头白蚂蚁父子都清醒过来,跪到地上求饶,说下次不敢了。先求瞎鹿,瞎鹿不依,说老婆都让人侮辱了,头上绿帽子都戴了,还有什么饶不饶的?再饶,连衣服也绿了。两人又求朱皇上,朱皇上说:
“当然,两个人在一起,只是摸摸肚脐,没发生什么实质性问题,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白石头的,没经过医院化验,不足为凭。按说应该饶你们。我对你们当事双方,都不偏不倚,沉又不是我老婆,我没必要从中间硬做仇人。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灾难不断,流民死伤过半,人心浮动,军心不稳,稍不注意,干草就溅上了火星,一场大火会把我们烧得干干净净。所以,这时出现的问题,就应该从重从严处理!”
然后转向胖头鱼:
“你说怎么办?”
胖头鱼皱着眉头说:
“乱棒打死!”
朱皇上点头:
“就这样吧。谁让他们赶上了呢。”
于是,还没等白石头白蚂蚁反应过来,军士已如狼似虎上去,在千万人面前,将白石头乱棒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