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第七节
夜那个婉转承欢的古装的美女呢?

    她一走了之。

    这么好的一夜,他开始有点眷恋,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她是谁?一个无端呼喊他,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呼喊他“达达”的女人,口齿不清,舌尖半吐,语无伦次的一刹。

    到处都不见她影子。人不在,他悬空了。只爬起身,打开他的百子拒,又取出某一格中某些药粉来,用力嗅吸一下,直透中枢系统,方不致无所适从。惟一可靠的是“药”,他把一头长发都散落。多简单、原始,整个人high了,倚在鸦片烟床上,头向后仰,叹了一口气。

    他很有点钱,也很有点名。

    一九八一年自英国回来,开始到日本打天下。小角色。有一天,他见到一辑山口小夜子的写真,她像一条蛇妖似的,委婉伏在榻榻米上。横匾书着“坐花醉月”,他觉得这完全是他奢想走的路。

    但当年他并无资格动用得山口小夜子。

    为了往上爬,他也陪伴过男人。走后门。只千方百计间接得到一张宽斋时装设计大展的帖子。在老远的角度见过她,她是日本国首席模特儿,他立志在成名后,邀请她穿他的衣服。

    到得他成名了,先在香港,然后开拓杭州丝织的市场,才回到日本,妖孽的山口小夜子已老了。她已经三十多四十岁,淡出天桥,做过几个舞台剧,又淡出繁花似锦的世界——她道,最喜欢的衣服,是传统的和服。穿过一切,用过一切,最后便回归原来的位置。

    Simon自己也老了。任何设计挥洒等闲,那些半古半今,非古非今的影像,丝,轻软温暖如皮肤的丝,有生命的料子,一直萦绕心头。

    他整个人都high了。

    究竟追逐的是什么?

    有些男人,到这年纪,三十上下,忽然深谙一种苍凉的道理:“宿尽闲花万万千,不如归去伴妻眠。虽然枕上无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钱。”他也很迷惑,他希望自己更完善,享受生活。他快乐,当然,但不满足。

    有时送上来的女人,都是美女,脂香粉腻,会得百般取悦。于今,是一个资本主义的社会,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吧,她们也不外想在他身上得到一点提携。大家都卑鄙。

    Simon总对这批淫妇们笑道:

    “不知心里怎的,我什么都不好,只好这一件。”

    世间女人构造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反应”。

    是的,这回,神秘地闯进来的女人,特别不同。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他只愿二人牵扯在一处,不可分开。奇怪,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欲仙欲死。心中尽是她的风情月意。

    他再叹一口气。

    药力发作了,他笑起来,顿见世界甚是多姿,但人甚是软弱。

    眼前幻觉一层轻软白丝,隐闻来自深幽境地的乐音,一个拨琵琶,一个弹月琴,一个弄筝,一个唱曲子,缥缈遥传。词儿给疾书于丝帛上。字字看不分明,参差只是:

    男女之间,来如春梦,去似朝霞。刹那灿烂过了,必得缘分甚重,方才追逐下去。是否追逐下去?不过是偶遇,到哪里去找她?

    惟天凉了,冬至了,弹指之间,暗中流年换了,人老了。

    “蓬”的一声——

    横来一把天火,把那白丝黑字都焚毁。灰飞烟灭,再无觅处。

    男人见到自己的明天。

    他是一个白发衰翁,干的、蠢的、无能的。皮肉渐腐烂溶曳,空余一个骷髅,洞开黑森森的大嘴,把俊美英年吞噬了。

    他一惊而起。忽见到一张陌生的纸,在人间,床下,桌边。他拈起,疑幻疑真地眯着眼。咦,是张写满了数字和记号的地图。

    单玉莲仓皇地打开大门,周遭无人声。钟点女佣还未到。车房中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潘金莲之前世今生简介 >潘金莲之前世今生目录 > 第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