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文馆里一名普通资料员,但他觉得它像是庄家的根基。动摇了这写字台,就像动摇了庄家的根基。他站在两个女人面前怨恨着她们,他怨恨司猗纹的独断,也怨恨竹西在母亲面前那过分的“随和”,他想到在女儿国里做个男人的艰难。
“哎,哎,”竹西喊着庄坦,像是要从睡梦中将他唤醒,“快搭一把手。你和妈一头,我自己一头。”
庄坦“醒”了,和司猗纹站在一边,两手把住一个角。司猗纹把住另一个角。竹西奓开胳膊独自占住写字台一头,宽大的写字台被她笼络着,她那坚定的腹肌立刻咬住桌沿。她口中喊着“一二三、一二三”,率领起婆婆和丈夫。婆婆和丈夫服从着这率领,都学着竹西的样子向后仰着身子,咬紧牙关。但写字台仍然纹丝不动,沉稳地端坐在它的原处,倒像是迎合了庄坦的心愿。庄坦幸灾乐祸地看看司猗纹和竹西,企图使她们放弃这最后的计划。
“其实多一件少一件,也不影响大局。”他说。
“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彻底性。”司猗纹又斥责起庄坦。
竹西并不迎合司猗纹对庄坦的谴责,也不谴责庄坦做事的不彻底。她还是真实地面对现实:“我看还是把姑爸叫来吧。”
她的主张提醒了司猗纹,司猗纹才想起西屋还有个姑爸。她正打算去喊姑爸,姑爸已经站在檐下了。她的脸上虽然还有些睡意朦胧,但此刻意识之清晰是远远胜过他人的。
“摘抽屉,先把抽屉摘下来。”姑爸迈进门槛,显出少有的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