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鲍彦荣深深地吸着烟卷：quot;没得工夫想。脑袋都叫打昏了，没什么想头。quot;

    quot;那主动担起班长的职责，英勇杀敌的动机是什么？quot;鲍仁文换了一种方式问。

    quot;动机？quot;鲍彦荣听不明白了。

    quot;就是你老当时究竟是为什么，才这样勇敢！是因为对反动派的仇恨，还是为了家乡人民的解放……quot;鲍仁文启发着。

    quot;哦，动机。quot;他好象懂了，quot;没什么动机，杀红了眼。打完仗下来，看到狗，我都要踢一脚，踢得它嗷嗷的。我平日里杀只鸡都下不了手，你大知道我。quot;

    quot;这是一个细节。quot;鲍仁文往本子上写了几个字。

    quot;大文子，你赔了这么多工夫，还搭上烟卷，是要干啥哩？quot;他动了恻隐之心，关切地问道。

    quot;我要写小说。quot;鲍仁文回答他。

    quot;小说？quot;

    quot;就是写书。quot;

    quot;是民政局让你写的？quot;

    quot;不是。quot;

    quot;是公社要你写的？quot;

    quot;不是。quot;

    quot;那是给谁写的呢？quot;

    问到了文学的目的，鲍仁文作难了。这是历代多少大文豪争辩不清的问题，他小小的鲍仁文作何回答。他只草草地说了一句：quot;我自己想写呢！quot;

    quot;写成书能得钱吗？quot;老革命锲而不舍地问道。

    quot;没得钱。文化大革命了，稿费取消了。quot;鲍仁文耐着性子解释道。

    quot;那你图啥？quot;又回到了quot;文学的目的quot;的问题上。

    鲍仁文不再回答，只是微笑了一下，笑得有点忧郁。停了一会儿，他又问：

    quot;我大爷，你老再说说涟水战役可好？quot;

    鲍彦荣沉默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烟袋。

    quot;你老吸这个。quot;鲍仁文递上烟卷。

    quot;我还是吸这个过瘾。quot;鲍彦荣执意不接受烟卷，他忽然觉着自己在小辈面前做的有点不体面。

    鲍仁文只得自己点了一支吸起来。

    烟雾缭绕着一盏油灯，一点火光跳跃着，把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鬼似的乱扭着。

    影子在霉湿的墙上扭着，忽而缩小，忽而护张起来，包围住整间屋子。人坐在影子底下，渺小得很。

    quot;我要写一本书。quot;他心想。他在县中念了二年，晓得苏联有个高尔基，没上过一天学堂，结果成了大作家；他有一本《创业史》，听说那作家是在乡里的；他有一本《林海雪原》，听说那作家是个行伍出身，不识几个字的……古今中外，无穷的事实证明，作家是任何人都能做得的，只要勤奋。quot;勤奋出天才quot;，他写在自家床上。

    他没日没夜地写着，写在中学里没用完的练习本上，写了有几厚本了。他大他娘要给他说媳妇，他也拒绝了。先著书，后成家，这也是他的座右铭，记在了心里。

    人家叫他quot;文疯子quot;，这里有着几重的意思。一是他的名字叫仁文；二是他这个疯子是文的，而不象鲍秉德家里的，是武的，耍起疯来几个男人也弄不了她；三是这quot;文疯子quot;的quot;文quot;里还有着一层quot;文章quot;的意思。

    面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