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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再堆上一大篮一大篮的圆石,把水面提高十尺左右。旧河床很平,圆石缝中渗出的湖水流过石堆,在中间聚成一条水道,再流一百码左右,河床就转向西北。远处的流水绕过一串串河滩和湍流,在东西两岸间弯曲前进。河床中间有一块块小屿上面呈现出零落的翠色。鱼儿逃不出水闸,流下来的水量也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因为湖水不能顺原来的出口流下,就形成各条出路,流到大湖的对岸。

    杜忠默默穿过篱笆,向水闸走去,大家也跟在他后面,五分钟就到了。他们一走近,漏水的哗哗声听得更清楚。圆石坝就在他们头上二十尺的地方,点缀着斑驳的青台。圆石很小,用七八尺见方的竹条大篓装起来。圆石倒在竹篓中,形成一个整体,成为好几吨重的大石块。这是旧式的筑堤法,水道对准西北方,修理的时候拆装都很方便。

    蛋子陪柔安和李飞走下来。柔安对蛋子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常赤脚到浅水去抓蝲蛄?”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汉族女子,毫不掩藏他的敬爱。她笑得好开心。“我不知道你一直住在这儿。上次我来,向阿三问起你。他也不知道。你从来不去我们那边?”

    蛋子低头看地下:“不,你也知道原因嘛!”

    “蛋子,我想你一定恨我们。”

    蛋子挺了挺胸膛。他偏头看她说:“山谷的情况和我们小时候不同了。我始终记得你和你的父母。他们对我真好。但是水闸一建,我们族人当然很气愤。恐怕旱灾一来。我们只好去拆水闸了。这不能怪你父亲,但是我们都恨你叔叔和小杜。”

    蛋子走到水闸顶端,站在一堆堆圆石上,笑着俯视大家。

    “当心掉下去!”柔安叫道。蛋子大笑不已。

    杜忠呆立在一旁,显然有心事。附近有一个棚子,一只旧船的船骸半伸出棚外,躺在沙地上。海杰兹那张古铜色的面孔在阳光下发亮,他转身对杜忠说:

    “那就是我们的旧船。夏天我偶尔出来躺一个晚上。你知道,当过渔人,便永远是渔夫本色。我躺在船板上,盖着毯子,闻闻湖水的鱼腥味。半夜睁眼看星星,呼吸些湖上的新鲜空气,对灵魂有帮助哩。”

    杜忠看了他的老友一眼。海杰兹的话使他觉得很惭愧。“你什么时候放弃打鱼的?”

    “大概四五年前吧。你弟弟说,这是你们家的湖,我不能在里面捕鱼,我就不捕了。起先这有人偷偷出来,大都在晚上。等你侄儿回来——我们都叫他小杜——他便派出武装的巡逻队,下令射击我们出去的船只。你可以偶尔偷捕一次,但是不能每天冒着生命的危险哪。所以我们把船拖进来,随它们在岸上枯朽。”

    “你的船还能下水吗?”

    “我想可以吧。不过还要再装索具。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意思是说,你愿不愿意再下水?大湖是我弟弟的,也是我的。我的老朋友说要钓鱼,谁敢阻止他?这件事根本不对,我要找我弟弟理论一番。”

    海杰兹马上精神一振。眼中泛出几道童稚的光芒。

    “你不会害我被你侄儿射杀吧?”

    “我会说清楚。”

    虽然这句话很像是杜忠一时的奇想,他脸色却很沉重,语气毫不带有玩笑的意味。他知道大湖产业的问题一定会在家里造成裂痕,他弟弟不会轻易让步的。阿扎尔和海杰兹也明白这一点。

    他们上了斜坡,向海家走来,年轻人跟在后面。柔安问蛋子:“你现在做什么?”

    “我替索拉巴看马。”

    “喜不喜欢马?”

    “我喜欢。马匹就像婴儿。不会说话,但是你拍他们,他们就用鼻子闻你,表示亲近,大眼睛盯着你看,虽然不会说话,却像和你说。”

    蛋子指指绿草低地上的几个小红点,眼睛一亮:“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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