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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寓意罪孽.2
“你家孩子呢?”婆婆问。

    “还在那边受罪,”媒人说:“日子不像日子。”

    “我家天元也是,在那边孤苦一人。”

    “媳妇呢?”

    “媳妇钱倒是有,可钱越多她越没有好日子。”

    “钱是祸根。”

    “可那边的人为那东西命都不要。”

    娅梅从屋里出来,试着往屋外走了几步。怎么是这么暖人的太阳。张家营遍地日光。村头似乎有人吵架。是男人女人的笑骂。男人赶着一群羊进了一所空宅。原来是日子清苦的大林。强强说:

    “我家日子穷哩。”

    “不怕,”姑娘说,“就怕人懒。”

    强强说:“我奶年纪大了。”

    姑娘说:“我们俩还侍奉不了一个老人?”

    强强说:“你过来我们做些生意。”

    姑娘说:“我恶心生意,我想种地。”

    强强说:“我原来还以为你嫌我家不做生意。”

    姑娘说:“我要找的就不是生意人家。”

    强强说:“你怎么恶心生意人家?”

    姑娘说:“结了婚再给你说这些。”

    婆婆和媒人进屋了。都同意吧?强强和姑娘低头笑着。村街上的日光暖洋洋地耀眼。鸟叫声在日光中又清又烫,如从一眼温泉中流出的水。有一个嫂子走来了,娅梅,你刚起床?八成是你和天元昨夜钻到了一个被窝里。

    “嫂子,你可别乱说笑话。”

    “猫狗还有二八月,何况人哩。”

    十五年不见了。那边的年岁和这边一样计算。媒人说。都同意了说个结婚的日子,你们都二十几岁了。姑娘说哪一天都成。强强说由奶定吧。婆婆掐着指头说,过完年吧,春暖花开,我们村去班响器,一抬花轿接媳妇,吃了一顿饭,媒人领着姑娘便走了。来时两手空空,走时依然两手空空,从娅梅身边过去时,娅梅把那红纸封礼的钱包塞到姑娘兜里,姑娘瞟她一眼,掏出纸包打开一看,问:“这是啥?”

    “钱,够操办婚事的。”

    “我们这边用不着这些钱。”

    姑娘把钱放在门口的一张凳子上,就像随手掏出几张白纸扔在地上一样。娅梅望着婆婆:“你让她拿上,是我的心意。”

    婆婆说:“这边用不上钱的,看钱脏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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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钱脏的很呢。从老屋出来,婆婆又在娅梅耳边说了一次,同一个老嫂戏了几句闲言,娅梅品味着婆婆的话,如同嚼一枚又苦又涩的果子。事情是真的想象不到,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雨途路,对自己的婚姻审慎再三,最终却还是因钱而从命运场上败下阵来,以致跌得头破血流,连留在都市的兴趣也都没了。总以为,把孩子生降于世,可以捆住男人的手脚,然却忽视了一个问题,即社会已是二十一世纪,不要说男人的思想,早已与传统道德断绝。就连普通的三十岁往下的青年人,虽然成长于上一世纪,可看到与上世纪一些同类的事情,也是觉得那些事情荒唐可笑,当事人简直蠢到无以补加的地步。婆婆先从屋里出来,在门口等了一会娅梅,然后同她一路,穿街而过,朝着台子地上的新房走去。正是吃饭的时候,少不了一路同人寒暄招呼。婆婆说,快些走吧梅子,天元在家等得急了。娅梅说你先回去,我马上到家。

    婆婆问:“我对天元说你死心不走了吧。”

    娅梅说:“说吧,你要同意,我就死在这儿。”

    婆婆说:“你留下他自然也就留了。”

    十余年的时间,从一个世纪到了另一个世纪,都市的变化天翻地覆,除了一些政府特意保护的上世纪的建筑痕迹,事实上,很多人连上一世纪的心脏也换成了崭新的一样东西。然而,这乡土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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