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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像是钢刀快速地砍在细铜线上的声音,就在这种刺耳的电子音乐声中,我见她慢慢地向前走,显得有点胆怯,甚至是小心翼翼,好像一不小心便会摔倒一样,片刻,我意识到,这不是小心翼翼,而是一种羞怯,如同一个第一次上台的演员那样的羞怯,只见她走到舞池中央,然后向周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于是开始跳舞,她伸出一只脚,再伸出另一只脚,她慢慢抬起一只胳膊,再慢慢抬起另一只胳膊,起初,每一个动作都是不协调的,像是一架未经调好音准的钢琴,忽然,一切就绪,她慢慢协调起来,再忽然,她跳出了几个叫我动心的动作,忽然,音乐停了,换成另一首曲风更加坚硬的trance,她再次从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就像在尝试着渐入佳境,很多东西打断她,音乐,碰到她的人等等,但她十分专注,就像是在独自编舞,忽然之间,她做出两个连续的叫她满意的动作,就像是受了鼓舞,她跳得更舒展了,接着,又是更多地能连在一起的动作,转瞬间,所有的动作全都连在了一起,虽然她一步没有运动,只是站在原地,但我却感到她已跑遍所有她想要去的地方,她不像是在人丛中舞蹈,而是像在人丛之上舞蹈,是的,她的舞姿柔软多姿,摇曳顾盼,还十分顺从,就像海浪之上的海浪,轻风之上的轻风,蓝色之上的蓝色,多情之上的多情,她跳得羞怯而专注,我从未见过她片刻抬起自己的头,她一直盯着自己脚下,但是,她醒目极了,每一下都是那么完美,每一个动作与另一个动作之间就像相互有自己的秘密约定,这使她表现出惊人的协调,关键是,整个舞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动作是有内容的,而且,内容十分丰富,我似乎看到她在向上天祈求着什么,她一个劲儿地祈求,她倔强地祈求,她还旋转,飞速地旋转,没有人能在舞厅里像她那样旋转,没有一种表演能像她一样,把自己的内心世界,通过她的形体动作暴露无遗,我感到她十分矛盾,那种能够被她表现出来的矛盾是那么迷人,叫我恨不得走过去问问她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她还很温柔顺从,她的动作里,是没有抵抗的表示的,她就如同一个丢失了壳的海底软体动物,没有任何保护,忽然,音乐停了,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只有她,还在茫然若失地舞动着,事实上,很多人都在看她,而她却一点也没有察觉,一段新的音乐再次开始,她停下来,垂下她的手臂,从舞池里慢慢往外走,突然,我明白了,我是说,我明白了她在跳些什么,她在表现她的寂寞,那是一种深深的寂寞,而我知道她的寂莫在祈求什么,她在祈求爱情,她用她的身体在呼嚎,痛苦、凄厉而尖锐,看起来简直令人伤心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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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舞池边上,继续舞动,致命的情况出现了,她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上,一只手按在腹部,轻轻地、轻轻地,几乎是不被察觉地扭动,事实上,她的扭动无法不被察觉,因为扭动幅度大得惊人,只有成天练功的专业舞蹈演员才可能做出那样大的幅度,因为她的腰肢在我眼里像要被折断了一样,我看着她现在的动作,回忆起她刚才的舞蹈,两个形象在我眼里重叠起来,我知道她跳的是什么,她跳的是细腰之舞,可怕的,令我震惊的细腰之舞,而她呢,就像风中碎片那样摇曳不定,那样四散飘零,是的,我猜到了,她一定是真的把自己想像成了风中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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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对她有一种非常主观的感觉,在她的舞蹈中,有一种深深的寂寞,而在她,似乎只有爱情才能填补这种寂寞,除此以外,她的寂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冷漠无比,我感到她在用她的寂寞向人世间呼喊,那是对爱的激情,一种受难似的激情,我甚至从她的动作中,能看到她那一腔热望,那渴望爱情的嚎叫,那是由她的爱情发出的,尖锐而可怜,她的舞蹈是如此地寂寞,如同呼号――是的,再也没有什么声音比爱情发出呼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