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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米色麻纱衫子的方领已经被撕碎,露出半个肩头。

    她的第一句话是:

    “流氓打妇女协会了!”

    屋子里所有的眼睛都睁得圆圆的,所有的嘴都惊叫起来。

    方罗兰还算镇静,拿右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急汗,一面说:

    “舞阳,坐下了慢慢的说。”

    “我刚起身,在房里写一封信,忽然外边有人大嚷起来,又听得玻璃打破了,我跑出房去想看一看,就听得男子的怪声大喊打倒公妻,夹着还有女人的哭喊声。我知道不妙,赶快走边门,哪知门外已经有人把守,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人。他拦住我……衣领也被他撕碎,到底被我挣脱,逃了出来。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

    孙舞阳一面喘着气,一面杂乱地说。她的雪白的小臂上也有几块红痕,想来是脱险时被扭拧所致。

    “穷竟有多少流氓?”

    “穿什么衣服?拿家伙么?”

    “妇女协会的人都逃走了么?”

    “听得女子哭喊救命么?”

    惊魂略定的先生们抢先追问着。但是孙舞阳摇着头,把手按住了心口,再也没有话了。

    于是有人主张派个人去调查,有人说要打个电话去问问。

    孙舞阳一面揉着心窝,一面着急道:

    “赶快请公安局派警察去镇压呀!再说废话,妇女协会要被流氓糟蹋完了!”

    这句话才提醒了大家:妇女协会大概还被流氓占领着。打过了电话,人们又坐着纷纷议论,悬猜流氓们有否对于女子施行强暴,问孙舞阳怎么居然脱险,拦住她的流氓是如何一个面目;把今天来的正事忘记得干干净净了。但此时,电话铃又尖厉地响起来。彭刚以为一定是公安局来回话,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接听,可是只“哦,哦”了两声,立即脸色全青了,摔下电话筒,抖着声音叫道:

    “流氓来打我们了!”

    “什么!公安局来的电话么?你听错了罢?”

    方罗兰还算镇静似的问,可是大粒的汗珠早已不听命地从额上钻出来。

    “不是公安局。……县农协关照。……要我们防备。”

    彭刚的嘴唇抖得厉害。

    这时,党部里的勤务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后面跟着同样惊惶的号房。勤务兵说,他在街上看见一股强盗,拖着几个赤条条的女人,大嚷大骂游行,还高喊:“打县党部去!”号房并没看见什么,他是首先接到勤务兵带来的恶消息,所以也直望里边跑。

    这还能错么?勤务兵看见的。而且,听呀,呼啸的声音正像风暴似的隐隐地来了。犹有余惊的孙舞阳的一双美目也不免呆钝钝了。满屋子是惊惶的脸孔,嘴失了效用。林子冲似乎还有胆,他喝着勤务兵和号房快去关闭大门,又拉过孙舞阳说道:

    “你打电话给警备队的副队长,叫他派兵来。”

    呐喊的声音,更加近了,夹着锣声;还有更近些的野狗的狂怒的吠声。陈中苦着脸向四下里瞧,似乎想找一个躲避的地方。彭刚已经把上衣脱了,拿些墨水搽在脸上。方罗兰用两个手背轮替着很忙乱地擦额上的急汗,反复自语道:

    “没有一点武力是不行的!没有一点武力是不行的!”

    突然,野狗的吠声停止了;轰然一声叫喊,似乎就在墙外,把房里各位的心都震麻了。号房使着脚尖跑进来,张皇地然而轻声地说:

    “来了,来了;打着大门了。怎么办呢?”

    果然擂鼓似的打门声也听得了。那勤务兵飞也似的跑进来。似乎流氓们已经攻进了大门。喊杀的声音震得窗上的玻璃片也隐隐作响。房内的老地板也格格地颤动起来;这是因为几位先生的大腿不客气地先在那里抖索了。

    “警备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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