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他自己也只好放弃这种尝试。第二天他的喉咙简直痛得要命,这种痛同肿瘤切除前的那种痛比较起来是不同的。痛得更厉害了,而且有一种火烧的感觉。他不敢唱下去,怕嗓子永远也恢复不起来,怕把嗓子毁了。
要是他唱不成歌了,那么别的一切究竟有什么实际意义?别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唱歌是他真正深知其中甘苦的玩艺儿。也许他对唱歌,他对这门音乐的体会比世界上任何人的体会都要深刻得多。他现在明白了,这几年的唱歌生涯使他成了真正的内行。没有人有资格向他说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他也不必请教任何人。在这方面,他什么都懂。同别人谈论音乐,简直是浪费口舌,而且浪费得毫无意义。
星期五到了,他决定同维琪妮虹和孩子们共度周末。他同以往每次一样,先打电话告诉她说他要去。他的本意是让她有机会说个不字。但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在他们俩离婚之后的这几年里从来没有。因为她绝对不忍心对他们父女相见说不字。她这个女人胸襟多么宽阔啊,约翰呢心里在沉思着。他当年幸好碰上维琪妮娅这样的女人,尽管他心里明白他喜欢她比喜欢别的女人都更加真挚,但是他心里同样也明白,要他们两个恢复性生活是不可能的。也许要等他们到了六十二岁的时候,就像人到了那个年龄要退休一样,他们两个一道退休,从一切活动中退休。
但是,现实粉碎了这一如意算盘。他去了之后,发现维琪妮娅闷闷不乐,而那两个小女看到他也不那么亲热了,原因是两个小囤事前已同几个女伙伴约好要到加利福尼亚大牧场作一次周末旅游,顺便还可以在那儿骑骑马玩玩。
他对维琪妮娅说,还是让两个小女到大牧场去玩玩吧,他喜笑颜开地同她们吻别了。他很了解她们的心理。哪家的孩子不愿意到大牧场去骑马开开心而心甘情愿守在一个满腔牢骚的父亲的周围打转呢,尤其是这个父亲好以父亲自居而自以为是。他对维琪妮娅说:“我想喝几口酒,然后就滚蛋。”
“那好,”她说。
她今天心情不好。她难得显出心情不好,但这次却很明显,她一天天这样过下去也不容易啊!
她看到他喝了大量的酒。
“你为什么要用酒解愁呢?”维琪妮娅问。“你目前一切都称心如意,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你身上还有善于当实业家的气质。”
约翰呢对她微笑了一下。
“日子也还不算那么艰难,”他说。
他心里在想:毛病恰恰就出在这里。他很了解女人,眼下他心里明白维琪妮娅之所以垂头丧气,就因为她觉得他样样事情都如愿以偿。女人实际上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青云直上。这会使她们憋一肚子闷气。这会使她们对自己丈夫的控制变得不那么保险。因此,约翰呢一方面自己发牢骚,另一方面还为消除她思想上的顾虑,就故意说:“要是我唱不成歌了,这一切到底有多大意义?”
维琪妮娅的声音听上去挺烦躁的。“哎呀,约翰呢,你不再是个娃娃了。你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人了。你干吗还惦念唱歌那个毫无意义的玩艺呢?管它去,你当上制片厂老板,赚的钱很多嘛!”
约翰呢好奇地打量了她一下,说:“我是个歌唱家,我爱唱歌。老啦,老啦与唱歌有什么相干?”
维琪妮娅不耐烦了。“反正我不喜欢唱歌。如今你既然已经表明你有能力制造影片,那你不能再唱歌了,我才高兴。
接着,约翰呢怒气冲冲,维琪妮娅感到莫名其妙,连他本人也感到莫名其妙。他说:”你那样的话真缺德。”
他忐忑不安。维琪妮娅怎么会有那样的感情?她怎么会厌恶他厌恶到了这种地步?
维琪妮娅看到伤了他的感情,微笑了。因为她的话实在说得令人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