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扔了手电,惨叫了一声,便蹲在了地上。手电在空中翻滚着,落在雪地里,鲁大也喊了声:“趴下。”以为那亮着的东西要炸,却没炸,仍在雪地里亮着。土坯房里叽里哇啦地说笑,有穿衣拿枪的声音。
“去你妈的,撤。”鲁大一个鱼跃从地上爬起来,把那两颗手榴弹扔进了屋里。
手榴弹炸响的那一瞬间,花斑狗已经抓住了亮着的手电,凉凉的像铁,他哆嗦着把手电揣在怀里,弓着腰,很快随鲁大消失在黑暗中。
日本人在小金沟正乱时,鲁大一行人已经走进了半山腰,打谷场上,已经是火光冲天,两间土坯房燃起了大火,日本人胡乱打着枪,流弹在风雪里吱吱地飞着。
老包说:“操你妈日本鬼子,看你们还哆嗦不哆嗦?”
花斑狗想起了怀里揣着的那块会亮的铁,便掏出来,那东西却还亮着。他拿在手上,把雪雾照出一条道,他就喊:“大哥,这东西不烧人还亮。”
鲁大说:“那让它亮着,给咱们照个道。”
众人在手电的照射下,一口气跑回了老虎嘴。
抢来的猪肉和米面小山似的堆在山洞里。老包说:“操他妈,这些东西,够咱们吃半拉月的了。”
花斑狗还在捣鼓那只手电,他把光柱一会儿射向这儿,一会儿射向那儿,小胡子们就追逐着那道光线,乐得嗷嗷叫。
鲁大说:“整灭它,留着以后再照道。”
花斑狗拧拧这,弄弄那,终于灭了。他叫道:“咋又不亮了呢,操,咋这么不禁整。”鼓弄半晌又亮了,花斑狗就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又关上,胡子们看着那一亮一灭的铁棒嗷嗷叫。花斑狗就把手电关了说:“不玩了,让它歇会儿。”小胡子们便散开了。花斑狗便又小心地把会亮的铁棒揣在怀里,怕它冻出毛病来。
朱政委是被胡子们蒙着眼睛带进山洞来的。花斑狗说:“大哥,这家伙在山下林子里转悠老半天了,弟兄们瞅他可疑就抓了他。他说要找你。”
鲁大也在捣鼓那只手电,他把能拧能动的地方,都拧都动了,散乱地扔了一炕,鲁大只抬头看了眼朱政委,朱政委此时被押来的胡子掀去了蒙在脸上的布,绑在肩上的绳子也解开了。鲁大看见朱政委并不急于说话,他像个专心致志的孩子似的在捣弄那只手电,他把散乱的手电,复又一件件地装好,在按开关时,却不见有光射出,鲁大就说:“这鬼东西,咋就不亮咧”他再拧开,再装,仍是不亮,鲁大显得有些烦躁,额上竟冒出了汗。
朱政委不声不响地接过手电说:“我看看。”他拧开装电池的后盖,把装反的电池重新装了一次,一揿开关便亮了。
鲁大生怕这陌生人把手电抢去似的,又一把夺过来,仔细地揣在怀里。这才抬起头说:“你是干啥的?”
朱政委并不急于说话,从腰间抽出烟袋,从烟口袋里拧了一锅子烟,递给鲁大。鲁大摆摆手说:“少跟我套近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朱政委仍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用火镰把烟点上才说:“朱长青带着东北团投了日本人,你知道不知道?”
“咋不知道,那个王八犊子怕死。”鲁大说。
朱政委又说:“鲁大你怕不怕死。”
鲁大说:“当胡子还怕死,怕死就不当胡子了。”
朱政委就笑了笑,吸了两口烟道:“你不怕日本人”
“啥话,昨天我和弟兄们搞了日本人一家伙,不信你看,”鲁大说完把怀里揣着的手电拿出来又接着说,“这个一整就会亮的棒就是从日本人那儿弄来的。”
朱政委说:“你敢参加抗联吗?”
“抗联是干啥的?”鲁大不明白,瞪着眼睛瞅朱政委。
“就是专打日本人的。”朱政委热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