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楼将永存(1)
的持续性表现的一种计量。这种计量,从人类社会初成之时,便以日月星辰的变化为依据,而渐趋细密精确。到了近代社会,世界各国都接受了“格林威治平时”的规定——即以英国伦敦格林威治天文台本初子午线为标准的地方平太阳时,为“世界时”。当然,让每一个人都弄懂什么叫“真太阳时”、“平太阳时”,都弄清世界时区的划分以及“标准时”和“地方时”的区别,那是很困难的事。但张奇林觉得,他手下的干部们至少应当知道,当代社会关于时间计量的精确度,已达到了怎样的一种水平,因而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古语,在当代的价值观念面前,已经是如何地粗疏而失当!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把“一秒”当作最小的计时单位。究竟多久是“一秒”?有人说“嘀嗒”一声是一秒;有人说手表上的秒针移动一小格便是一秒;聪明点的人会说,一年、一月、一日、一小时的多少分之一是一秒。其实,由于地球的自转和公转都不是均匀的,因而以它们为基准建立的计量时间系统——“平太阳时”、“历书时”也不是均匀的。所以,要确定何谓一秒,必须另找更稳定的参数,于是近代的科学家们发现原子内部能级跃迁所发射或吸收的电磁波频率极为稳定,便据此为基准,建立了很均匀的计量时间系统,称为“原子时”。“原子时”的一秒的长度,规定为铯原子跃迁频率9,192,631,770周所经历的时间。这便是当前全世界公用的秒长,也即是人们计量时间所应用的基本单位。至于当今世界上的计时器,钟鼓楼般的报时,日晷般的显示,早已成为一种陈迹;机械元件的钟表也渐渐只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而且越来越成为一种装饰性为主的物件;凡需求得精确的活动,都越来越依赖于石英钟,目前人类已制造出了每天误差不超过万分之一秒、频率稳定度高于10-9的石英钟。即如当今世界百米赛跑的记录,已精确到百分之一秒以上,倘若你能比世界冠军快上百分之一秒,那么你便是新的世界记录的创造者;对于你来说,岂止是“一寸光阴一寸金”,那仅仅百分之一秒的价值,显然远在一寸金子的价值之上!
一个国家机关,一个社会生产的指挥机构,如果不建立符合于当代社会发展的时间观念,怎么可能发挥它的指挥和协调作用?
所以,张奇林一上任,他的头一个措施,便是在当天上午十点钟,进行了一次预先布置好的大抽查,抽查结果如下:当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响起十点整的蜂鸣音时,机关办公楼门厅的电钟指着十点零三分,所抽查的几间办公室的壁钟分别是十点零一分、九点五十六分、十点零八分和十点十三分!而当时食堂的闹钟指着九点四十九分,司机班的值班室的座钟指着十点零六分。被抽查的个人计时器,与电台报时吻合的倒不少,但错前错后的也不乏其例,如行政处的傅善读,他腕上的名牌手表便足足慢了十分钟——经查实,不是表本身的质量问题,而是他在一次停走上弦时,根本就没把时间拨准。
张奇林在十一点钟召开了全局紧急大会,宣布了抽查结果,并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他宣布在中午十二点时,由广播室再播出一次中央台的报时音,同时要求全局所有的钟表在那报时的蜂鸣音中都要校准时刻。他大声地呼吁:“让我们从今天中午十二点起,以新的时间观念来抓紧工作!我们要时刻想到,全世界的科学技术、经济生活都在一秒复一秒地向前推进,我们在科学技术和生产建设的许多方面既然已经落在了别人后面,我们便应当有一种紧迫感,焕发出一种奋发突进的革命热情……从今天中午十二点起,我们要把‘研究研究’、‘考虑考虑’、‘讨论讨论’、‘等等看’、‘慢慢来’……这一类官僚主义的作风和语汇扔进垃圾箱!该研究的要立即研究!不该犹豫的要断然作出决策!该讨论要抓紧讨论,不要言不及义、推托扯皮!既然是该办的事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