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四十五分钟的意思。
那姑娘说完便站起来牵宁肯的手,宁肯说:“你不吃开心果啦?”
那姑娘笑说:“我不吃他的,我吃你的!”
春冰买来开心果,座位已然空了。
舞池里蹦迪的人越来越多,是爆棚的形势。在变动闪亮的射灯光线下,舞动的人影构成一连串影视中的“定格”效果。
春冰站在那儿观望时,他们原来所坐的那张桌子已被别的人占领,那看来是两对正常的情人,刚才蹦得喘吁吁的,现在落座后一个个瘫在椅子上,大懒支小懒地互相推诿着买饮料的任务……
春冰只好游动着……忽然一个高大的小伙子迎到她面前,认真地说:“小姐……我请您一起跳……可以吗?”
春冰瞪着他,很气愤……伸手一摸,原来鼻子上的假胡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了。
春冰便说:“对不起……我这靴子……太沉……”
那小伙子不以为意地说:“那有什么关系……你可以脚不离地,光摇晃身子嘛!”
大约“一个钟”以后,宁肯与春冰在小卖部附近重新聚合。
“你的胡子呢?”宁肯问春冰。
“你那妞儿呢?”春冰问宁肯。
“她跟别人跳呢……那人答应再跳‘一个钟’,就带她出去吃夜宵……你怎么个情况?”
春冰直给宁肯使眼色。那个大高个儿来到春冰面前,高兴地说:“……你在这儿呢!怎么一转眼就没影儿了,你!……我看你穿着这靴子是没法儿再跳了……咱们一块儿消夜去吧……你同意?……”
宁肯便挺身而出:“怎么回事儿?老兄,她是我女朋友!”
那大高个儿这才注意到宁肯,非常吃惊,瞪瞪宁肯,再望望春冰,春冰便对他说:“啊,对不起……确实……这是我男朋友……不过……刚才我很高兴……谢谢你!……”
那大高个儿失望地离开了。
宁肯和春冰不禁相视大笑……
后来,他们一起下到舞池,一起蹦迪。兴到浓处,春冰爽性脱掉了靴子,穿着袜子蹦;又把帽子甩到一边,让一头秀发滚落肩头,舞动中,她摇颈晃头,把头发一会儿甩到前面,一会儿甩到后面,仿佛掀动着一块黑绸……
不知过了几个“钟”……
当他们俩人出了JJ,坐在一家小饭馆里吃夜宵时,开心之余,不禁又都感到惭愧。
春冰说:“没能完成任务!……我反正是一点也没弄明白!……反正,那个约我蹦迪的大高个儿,不像是有什么歹心……因此,反过来说,被陌生男人约请的姑娘,也不一定有什么问题……就是青年男女交朋友嘛……最后男的请女的吃个夜宵……你说算多大的问题?……”
宁肯说:“是呀……那个跟我套磁的姑娘……也就是爱占小便宜……也许她按几个‘钟’收陪舞费……可我跟她蹦完一个‘钟’没给,她也没讨……我们能武断地说她除了跟人吃吃夜宵,还干些别的什么事吗?……”
春冰说:“可是……以这个为职业……总不那么光彩吧?……”
宁肯笑说:“也奇怪……在文学艺术里,风尘女子倒总是惹人同情的角色,像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里的李香君,《玉堂春》里的苏三……外国还不是一样,像茶花女,还有陀斯妥耶夫斯基笔下的那些个妓女……”
春冰接上去说:“……一直到曹禺笔下的陈白露、‘小东西’、翠凤,还有老舍《月牙儿》里的那个没露名姓的自述者,还有他里的小丁宝……”
宁肯大笑:“怎么搞的,牵出这么一大串儿!……对对对,现在街上正演着的《红粉》、,不也是对风尘女子大表理解与同情吗?有的岂止是同情,简直是把她们捧成人世间最纯情、最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