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值得忘忧心头天上曲 未免遗憾局外画中人
天也许你就明白了。”她说毕走出房来,只见家树欠着 身子勉强笑着,似乎有很难为情的样子。何丽娜道:“密斯脱樊!也新改了 西装了。”家树明知道她是因无话可说,信口找了一个问题来讨论的,这就 不答复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自己不答复,也是感到无话可说。便笑道:“屡 次要去跳舞,不都是为着没有西装没有去吗?我是特意作了西装预备跳舞用 的。”何丽娜笑道:“好极了!我正是来邀陶先生陶太太去跳舞的,那么密 斯脱樊!可以和我们一路去的了。”家树道:“还是不行,我只有便服,诸 位是非北京饭店不可的,我临时做晚礼服,可有些来不及呀。”何丽娜道: “虽然那里跳舞,要守些规矩,但是也不一定的。”家树摇了摇头,笑道: “明知道是不合规矩,何必一定要去犯规矩呢?”何丽娜于是掉转脸来对陶 太太道:“好久没有到那三星饭店去过,我们今晚上改到三星饭店去,好吗?” 陶太太听说,望了伯和,伯和口里衔着雪茄,两手互抱着在怀里;又望着家 树,家树却偏过头去,看着壁上的挂钟道:“还只九点钟,现在还不到跳舞 的时候吧。”伯和于是对着夫人道:“你对于何小姐的建议如何?到三星去 也好,也可以给表弟一种便利。”家树正待说下去,陶太太笑道:“你再要 说下去,不但对不起何小姐,连我们也对不起了。”家树一想,何小姐对自 己非常客气,自己老是不给人家一点面子,也不大好,便笑道:“我虽不会 跳舞,陪着去看看也好。”于是大家又闲谈了一会,分坐着两辆汽车,向三 星饭店而来。
出大门的时候,两辆汽车,都停在石阶下;伯和夫妇前面走上了自己的 汽车,开着就走了。石阶上剩了家树和何丽娜。家树还不曾说话时,何丽娜 就先说了:“密斯脱樊!我是一辆破车,委屈一点,就坐我的破车去吧。” 家树因她已经说明白了,不能再有所推诿,就和她一同坐上车子。在车上家 树侧了身子靠在车角上,中间椅垫上,和何丽娜倒相距着尺来宽的空地位。 何丽娜一人先微笑了一笑,然后望了家树一眼,才笑道:“我有一句冒昧的 话,要问一问密斯脱樊,上次我到宝斋去,看见一张留发女郎的相片,很有 些和我相像,今天陶太太又拿了一张剪发女郎的相片给我看,更和我像得很 了。陶太太她不问青红皂白,指定了那相片就是我。”家树笑道:“这事真 对何小姐不住。”何丽娜道:“为什么对我不住呢?难道我还不许贵友和我 相像吗?”家树笑道:“因……为……”何丽娜道:“不要紧的,陶太太和 我说的话,我只当是一幕趣剧,倒误会的有味哩。但不知这两个女孩,是不 是姊妹一对呢?”家树道:“原是一个人。不过一张相是未剪发时所照,一 张是剪了发照的。”何丽娜道:“现在在哪个学校呢?比我年轻得多呢!” 家树笑了一笑,何丽娜道:“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怎么不给我们介绍呢? 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我没有看见过呀。”家树笑道:“本来有些像何小姐吗?” 何丽娜将脚在车垫上连顿了两顿,笑道:“你瞧,我只管客气,忘了人家和 我是有些相像的了。好在这只是当了密斯脱樊说,知道我是赞美贵友的;若 是对了别人说,岂不是自夸自吗?”家树待要再说什么时,汽车已停在三星 饭店门口了。于是二人将这话搁下,一同进舞厅去。伯和夫妇已是要了饮料, 在一所很冲要的座位等候了。他们进来,伯和夫妇让座,那眉宇之间,益发 的有些喜气洋洋了。何丽娜只当不知道一样,还是照常的和家树谈话。家树 却是受了一层拘束,人家提一句,才答应一句。不多一会的工夫,音乐奏起 来了,伯和便和何丽娜一同去跳舞。家树是不会跳舞的,陶太太又没有得着 舞伴,两人只坐着喝柠檬水。陶太太望着正跳舞的何小姐,却对家树道:“你 瞧了看,这舞场里的女子,有比她再美的没有?”家树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