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狼子攀龙贪财翻妙舌 兰闺藏凤炫富蓄机心
着护兵的汽车,那还不会 猜我是阔人家里的眷属吗?车子到了尚家,两个护兵,一个抢进门去报信, 一个就来开车门。凤喜下了车子,便见有两个穿得齐整一点的老妈子,笑嘻 嘻的同叫了一声沈小姐,接上蹲着身子请了一个安。一个道:“你请吧。我 们太太等着哩!”凤喜也不知道如何答复是好,只是用鼻子哼着应了一声, 老妈子带她顺着走廊,走过两道金碧辉煌的院落,到了第三进,只见高台阶 上一个浑身罗绮的少妇,扶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杨柳临风的一般,站在 那里,却是笑嘻嘻的,先微微的点了一点头。那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唱大鼓 书现在作师长太太的雅琴。记得当年,她身体很强健的,能骑着脚踏车,在 城南公园跑;如今倒变得这样娇嫩相,站着都得扶住人。她这里打量雅琴, 雅琴也在那里打量她;雅琴总以为凤喜还是从前那种小家子,今天来至多是 罩上一件红绿褂子而已。现在一看她是个极文明的样子,虽然不甚华丽,然 而和从前,简直是两个人了。她不等凤喜上前,立刻离开扶着的那女孩,迎 上前来,握着凤喜的手道:“大妹子!你好吗?想不到咱们今天在这儿见面 啊!你现在很好吗?”说着这话,她执着凤喜的手。依然还是向她浑身上下 打量,笑道:“我真想不到呀,怪不得黄副官说你好了。”凤喜只笑着,不 知道她命意所在,也就不好怎样答复她的话。她牵着凤喜的手,一路走进屋 子里去。凤喜进门来,见这间堂屋,就像一所大殿一样,里面陈设的那些木 器,就像图画上所看到的差不多。四处陈设的古玩字画,也说不上名目;只 看正中大理石紫檀木炕边,一面放着一架钟,就有一个人高;其次容易令人 感觉的,就是脚下踏着的地毯,也不知道有多厚,仿佛人在床上行路一般, 只觉软绵绵的。这时有个老妈子在右边门下,高卷着门帘,让了雅琴带凤喜 进去。穿过一间房子,这才是雅琴的卧室,迎面一张大铜床,垂着珍珠罗的 帐子;床上的被褥,就像绸缎庄的玻璃样子柜一般,不用得再看其他的陈设, 就觉得眼花缭乱了。雅琴道:“大妹子!我不把你当外人,所以让你到我屋 子里来坐。咱们不容易见面,你可别走,在我这里吃了晚饭去,回头谈谈, 开话匣子给你听也好,开无线电收音机给你听也好。咱们这无线电和平常的 不同,能听到外国的戏院子唱戏。你瞧这可透新鲜。”说着又向床后一指道: “你瞧那不是一扇小门吗?那里是洗澡的屋子。”说着拉了凤喜的手,推门 让她向里看;里面白玉也似的,上下全是白瓷砖砌成的。凤喜不好意思细看, 只伸头望了一望,就退回来了。雅琴笑道:“吃完了饭,你在我这里洗了澡 再走。”一直让雅琴把殷勤招待的意思都说完了,才让着她在一张紫皮沙发 上坐了。对过小茶桌上,正放了一架小小的电扇,一个老妈子张罗过茶水, 正要去开电扇,雅琴道:“别忙,拿一瓶香水来。”老妈子取了一瓶香水来, 雅琴接过手,打开塞子,向满屋子一洒,然后再让老妈子开电扇,风叶一动, 于是满室皆香。凤喜在未来之先,心里也就想着,雅琴虽是个师长的姨太太, 自己这一会儿,也算不错,就是和她谈谈,也不见得相差若干;现在这一比 较之下,这才觉得自己所见的不广。雅琴说起话来,咱们师长长,咱们师长 短,这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听一句是一句而已。她们在这里说话,那位尚 师长早已偷着在隔壁屋子里,一架绿纱屏风后,看了一个饱。觉得自己的如 夫人,和凤喜一比,就是泥土见了金。人家并不用得要脂粉珠玉那些东西陪 衬,自然有一种天生的媚态;可惜这话已和刘将军说过,不然这个美人,是 不能不据为己有的了。
原来这刘将军,是刘大帅的胞兄弟,现在以后备军司令的资格,兼任了 驻京办公处长,就是刘大帅的灵魂。当凤喜来的时候,这刘将军也就到尚师 长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