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惊疾成狂坠楼伤往事 因疑入幻避席谢新知
着有樊先生没有?家树点 着头只问了一声哪里找?一个茶房走上前来,便递了一张名片给秀姑道:“你 贵姓樊吗?我是来今雨轩的茶房,有一位何小姐请过去说话。”秀姑接着那 名片一看,却是何丽娜三个字,犹疑着道:“我并不认得这个人。是樊先生 的朋友吗?”家树道:“是的是的。这个人你不能不见,待一会我给你介绍。” 因对茶房道:“你对何小姐说我们就来。”茶房答应去了,家树道:“大姑 娘!我们到来今雨轩去坐坐吧。那何小姐是我表嫂的朋友,人倒很和气的。” 秀姑笑道:“我这样子,和人家小姐坐在一处,不但自己难为情,人家也会 怪不好意思的。”家树笑道:“大姑娘是极爽快的人,难道还拘那种俗套吗?” 秀姑就怕人家说她不大方,便点点头道:“见了也好。可是我坐不了多大一 会儿就要走的。”家树道:“那随便你,只要介绍你和她见一见面,那就行 了。”于是家树会了茶帐,就和秀姑一路到来今雨轩来。家树引她到了露台 栏杆边,只见茶座上,一个时装女郎笑盈盈的站了起来,向着这边点头。秀 姑猛然看到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凤喜明明病在医院里,怎么到这里来了? 老远的站着,只是发愣。家树明白,连忙抢上前介绍,说明这是何女士;这 是关女士。何丽娜见秀姑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蓝布大褂,而且没有剪发,挽着 一双细辫如意髻,骨肉停匀,脸如满月,是一个很健康朴素的姑娘,就伸着 手握了秀姑的手,笑道:“请坐请坐。我就听见樊先生说过关女士,是一个 豪爽的人,今天幸会。”秀姑等她说出话来,这才证明她的确不是凤喜。家 树向来没有提到认识一个何小姐,怎么倒在何小姐面前会提起我,大概他们 的交情,也非同泛泛吧。她既是一见面这样的亲热,也就不能不客气一点。 因笑道:“刚才何小姐去请樊先生,我是不好意思来高攀,樊先生一定要给 我介绍介绍,我只好来了。”何丽娜笑道:“不要那样客气,交朋友只要彼 此性情相投,是不应该在形迹上有什么分别的啊。”于是挪了一挪椅子,让 秀姑坐下。家树也在何丽娜对面坐下了。秀姑这时将何丽娜仔细看了一看, 见她的面孔,和凤喜的面孔,大体上简直没有多大的分别;只是何丽娜的面 孔略为丰润一点,在她的举动和说话上,处处持重一点,不像凤喜那样任性。 这两个人若是在一处走着,无论是谁,也会说她们是姊妹一对儿。她模样儿 既然是这样的好,身份更不必提,学问自然是好的;除了年岁而外,恐怕凤 喜没有一样赛得过她的呢。那么,家树丢了一个凤喜,有这一个何小姐抵缺, 他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又何怪对于凤喜的事淡然置之哩。心里想着事,何 小姐春风满面的招待,就没有心去理会,只是含着微笑,随便去答应她的话。 何丽娜道:“我早就在这里坐着的。我看见关女士和樊先生走过去,我就猜 中了一半。”家树道:“哦!你看见我们走过去的,我们在那边喝茶,你也 是猜中的吗?”何丽娜道:“那倒不是,刚才我在园里兜了一个圈子,我在 林子外边,看见你二位呢。”家树听了默然不语。何丽娜道:“难得遇到关 女士的,我打算请关女士喝一杯酒,肯赏光吗?”秀姑道:“今天实在有点 事,不能叨扰,请何小姐另约一个日子,我没有不到的。”何丽娜笑道:“莫 不是关女士嫌我们有点富贵气吧。若说是有事,何以今天又有工夫到公园里 来哩。”家树道:“她的确是有事,不是我说要介绍她和密斯何见面,她早 就走了。”何丽娜看着二人笑了一笑,便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必到公园 外去找馆子。这里的西餐,倒也不错,就在这里吃一点东西,好不好?”秀 姑这时只觉心神不安贴起来,哪有心吃饭,便将椅子一挪,站立起来,笑道: “真对不住,我有事要走了。”何丽娜和家树都站起来,因道:“就是不肯 吃东西,再坐一会儿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