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艳舞媚华筵名姝遁世 寒宵飞弹雨魔窟逃生
,举行 化装跳舞大会;并且说明用外国乐队。伯和拿着请柬和夫人商量道:“照何 小姐那种资格,举行一个跳舞大会,很不算什么;可是她和家树成了朋友以 后,家树是反对她举止豪华的人,她也就省钱多了,这次何以变了态度,办 这样盛大的宴会?这种行动,正是和家树的意见相反。这与他们的婚姻,岂 不会发生障碍吗?”陶太太道:“据我看,她一定是婚姻有了把握了,所以 高兴到这样子;可是很奇怪,尽管快活,可不许人家去问她为什么快活。” 伯和笑道:“你这个月老,多少也担点责任啦!别为了她几天快活,把系好 了的红丝给绷断了。这一场宴会,当然是阻止不了她;最好是这场宴会之后, 不要再继续向下闹才好。”陶太太道:“一个人忽然变了态度,那总有一个 缘故的,劝阻反而不好,我看不要去管她,看她闹出一个什么结局来?反正 不能永久瞒住人不知道的。”伯和也觉有理,就置之不问。
到了星期六七点钟,伯和夫妇前去赴会,一到西洋同学会门口,只见车 马停了一大片,朱漆的一字门楼下,一列挂了十几盏五彩灯笼。在彩光照耀 里面,现出松枝架和国旗。伯和心里想:真个大闹,连大门外都铺张起来了。 进了大门,重重的院落和廊子,都是彩纸条和灯笼。那大厅上,更是陈设得 花团锦簇。正中的音乐台,用了柏枝鲜花编成一双大孔雀;孔雀尾开着屏, 宽阔有四五丈,台下一片宽展的舞场,东西两面,用鲜花扎着围屏与栏杆, 彩纸如雨丝一般的挤密,由屋顶上坠了下来。伯和看了,望着夫人,陶太太 微笑点点头。何丽娜穿了一件白底绿色丝绣的旗衫,站在大厅门口,电光照 着,喜气洋洋的迎接来宾。就有她的男女招待,分别将客请入休息室。伯和 见了何丽娜笑道:“密斯何!你快乐啊!”何丽娜笑道:“大家的快乐。” 伯和待要说第二句话时,她又在招呼别的客了。伯和夫妇在休息室里休息着, 一看室外东客厅列了三面连环的长案,看看那位子,竟在一百上下,各休息 室里男女杂沓,声音闹轰轰的,这里自然不少伯和夫妇的朋友,二人也就忙 着在里面应酬起来。一会儿工夫,只听到一阵铃响,就有人来招待大家入席。 按着席次,每一席上,都有粉红绸条,写了来宾的姓名,放在桌上。伯和夫 妇按照自己的席次坐下。一看满席的男女来宾,衣香鬓影,十分热闹。但是 各人的脸上,都不免带点惊讶之色,大概都是不知道何丽娜何以有此一会。 何丽娜这时出来了。坐在正中的主人席上。这时:她已不是先前穿的那件白 底绿绣花旗衫了;换了一件紫色缎子绽水钻辫的旗衫,身上紧紧的套着一件 蓝色团花一字琵琶襟小坎肩,这又完全是旗家女郎装束了。大家看见,就劈 劈拍拍鼓掌欢迎。何丽娜且不坐下,将刀子敲了空盘。大家肃静了,她笑道: “诸位今天光临,我很荣幸。但是我今天突然招待诸位,诸位一定不明白是 什么理由?我先不说出来,是怕阻碍了我的事,现在向诸位道歉,可是现在 我再要不说出来,诸位未免吃一餐闷酒。老实奉告吧,我要和许多好朋友, 暂时告别了。我到哪里去呢?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决定;也不能发表。不过我 可以预告的,就是此去,是有所为,不是毫无意味的。我要借此读些书,而 且陶冶我的性情,从此以后,我或者要另作一个新的人。至于新的人,或者 是比于今更快乐呢?或者十分的寂寞呢?我也说不定。总之,人生于世,要 应当及时行乐。现在能快乐,现在就快乐一下子,不要白费心机,去找将来 那虚无缥缈的快乐。大家快乐快乐吧。”说着,举起一大满杯酒,向满座请 了一请,大家听了她这话,勉强也有些人鼓掌,可是更疑惑了。尤其是伯和 夫妇和那沈国英旅长;那沈旅长自认识何丽娜以后,曾到何家去拜会两次, 谈得很投机。他想刘将军讨了那位夫人,令人欣羡不置,不料居然还有